不过半步,身高相差无几,气场却截然不同。季洁的目光像久经打磨的刀锋,精准而克制,带着十多年刑侦生涯炼出的沉稳:“周淑婷,我跟杨震走过的路,不是你这点心思就能动摇的。我们是战友,在枪林弹雨里背靠背过;是亲人,在对方生病时端过药递过水;更是彼此的命,在无数次生死关头,把生的机会留给对方。你这点小聪明,在我们十多年的情分面前,太可笑了。”
“我劝你,”季洁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冬日的寒风掠过湖面,带着身为前辈的警告,“把心思收回来,好好做你的警察。刑侦队不是你搞这些名堂的地方,重案组更容不得半点分心。穿上这身警服,就该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是破案,是追凶,是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不是围着谁打转,耍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周淑婷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玻璃被骤然撕裂。她脸上的羞涩和局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带刺玫瑰,锋芒毕露:“季姐,您凭什么觉得我不行?感情的事从来不由时间长短决定。杨组长他……他对我不是全无感觉的。上次我帮他整理案卷到很晚,他还说我细心呢。”
她抬起下巴,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像握着底牌的赌徒:“您年纪大了,早就不懂年轻人的热情了。杨组长需要的是能跟上他脚步的人,而不是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一遍遍翻那些旧伤疤。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我一定会得到他。”
“放肆!”季洁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写满偏执的脸,忽然觉得一阵无力。这股子横冲直撞的执拗,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却用错了地方。
窗外的最后一缕阳光也沉了下去,办公室里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只剩下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在周淑婷紧绷的侧脸上。季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我们就等着看。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因为这些心思影响工作,甚至干扰案子,不管你背后是谁,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完,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按下了台灯的开关。暖黄的光线立刻驱散了周围的昏暗,照亮了桌面上的照片——那是她和杨震在六组门口的合影,两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款警服,站在\"重案六组\"的木牌下,笑得一脸青涩,眼里却燃着对刑侦事业的光。照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周淑婷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像刚跑完一千米。她看着季洁的背影,又看了看桌角那本蓝色笔记本,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疼意让她更加清醒。凭什么?凭什么季洁就能拥有杨震全部的信任和陪伴?凭什么十多年的过去就能成为不可逾越的墙?她不会认输的,绝不。
就在这时,季洁的手机响了,铃声是老式的\"叮铃\"声。她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时,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喂?嗯,我刚回队里……找到什么线索了?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跟你汇合,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季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向门口。经过周淑婷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吩咐道:“杨震在李志强家附近找到了新线索,我过去一趟。你把这两周筛选好的报案记录整理好,按时间顺序分档,明天一早给我。”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忽然回头看了周淑婷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静,像看着迷途的羔羊:“记住,警察的肩上扛的是责任,不是私情。别到最后,连这身警服都穿不稳,得不偿失。”
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硝烟。周淑婷颓然坐回椅子上,抓起桌上的钢笔狠狠摔在地上。笔杆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了几圈,发出孤单的声响,像她此刻被搅动的心绪,乱成一团。
她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季洁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尤其是那句\"穿不稳这身警服\"。她想起自己考上警校时的兴奋,想起第一次穿上警服时对着镜子敬礼的样子,想起家人说\"以后要做个好警察\"的叮嘱……可这些,都抵不过看到杨震时的心动。他指挥案子时的果断,分析线索时的专注,甚至训斥人时的严肃,都让她觉得耀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淑婷抬起头,眼里的迷茫被执拗取代。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路灯已经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季洁越是阻拦,她就越要证明自己。或许,那个叫李志强的报案人,还有他提到的粗麻布线索……能成为她的筹码。杨震不是一直在找李志强吗?如果她能先找到人,是不是就能证明,自己比季洁更有能力,更能跟上他的脚步?
周淑婷重新拿起电话,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号码。这一次,她拨出的是查询李志强详细住址的户籍科内线。电话接通的\"嘟\"声里,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喂,户籍科吗?我是重案组的周淑婷……对,有个案子需要查个人,李志强,男,42岁,住在东风里小区附近……麻烦你帮我查下具体门牌号,还有他的家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