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随即又重新聚焦在老皇帝身上,将所有杂念摒除在外。
皇后终究按捺不住,轻手轻脚推开内室的门。老皇帝安稳地卧在榻上,呼吸匀净,显然还在沉睡。
皇后放轻脚步走近,掖了掖被角,目光扫过室内,并未察觉异样,云可依早已悄无声息躲到了屏风之后,连桌案上那几个装着特殊药材的瓷瓶,也被她提前藏进了柜中暗格。
“皇上,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啊。”
皇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宫里宫外,离不得你呢。”
话音刚落,榻上的老皇帝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瞧见床边的皇后,他原本有些晦暗的眼底漾起一丝暖意,哑声道:“你来了。”
“皇上醒了?”皇后又惊又喜,连忙扶他半坐起来,“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老皇帝摇摇头,目光转向门口,对守在那里的萧慕寒道:“慕寒,你先出去吧,朕有话跟你母后说。”
萧慕寒虽有些不放心,却还是依言退到了前厅,临走前不忘悄悄往屏风方向瞥了一眼。
屏风后的云可依屏住呼吸,只听老皇帝沉声道:“萧慕寒那小子,对那个云可依上心太过了。将来若是登基,沉迷美色可不是好事。”
“皇上,你什么意思?让慕寒登基……你不是说,让他做摄政王,不能登上那高位吗?”
“嗯……太子太不争气,竟然……联合太子妃给我下毒……朕的皇位可以传给他,但是,他不能抢……我想通了……冒天下大不为,也不能将皇位传给他,我还想安享晚年……”
“原来是这样……”
“除了太子,萧慕寒是最合适做那位置之人……只是,慕寒对云可依太上心了……将来,云可依会成为她的软肋……”
皇后叹了口气:“何止上心?方才我提莫家姑娘,慕寒竟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云可依。”
老皇帝冷哼一声:“那是他没试过别的女人。多给他些选择,他自会明白,美色这东西,在皇家根本不值一提,远不如权势稳固来得重要。”
“可……”
皇后犹豫道,“你也知道慕寒的性子,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不想要的女人,就算塞给他一百个,他也只会晾着。这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等他彻底陷进去就晚了!”
老皇帝语气重了几分,“就趁这几日他在宫里侍疾,你多安排些家世合适的姑娘来走动,让他见见不同的人,总能分些心思。”
皇后面露难色:“这样……真的好吗?万一惹他恼了,再跟你置气……”
“无妨。”
老皇帝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就按朕说的去做。”
“好吧!”
屏风后,云可依指尖微微发凉,方才施针留下的疲惫似乎瞬间被这席话冲散,只剩下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云可依悄悄退后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与周遭的寂静融为一体。
夜已深沉,宫灯的光晕在长街上拉得愈发昏沉,殿宇深处只余下断续的更漏声,敲打着寂静的长夜。
养心殿内,明黄色的帐幔垂落如瀑,老皇帝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在药香与安神香交织的气息里,再次沉入梦乡。
皇后娘娘静静立在床边看了片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终是轻轻颔首,示意守在一旁的宫女不必声张,自己则带着随侍的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宫。
直到殿外传来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偏殿的门才被人轻轻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