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略带惺忪的脸,她抬手揉了揉眼角,轻声问:“萧慕寒去哪了?”
“王爷天不亮就去军营了。”
青衣一边答着,一边取过一支白玉簪子。
“王爷说,军中有些事务要处理,很快就回来。还特意吩咐了,今晚要去莫将军府赴寿宴,让我们先给您梳洗打扮。”
云可依“嗯”了一声,任由她们摆弄。
半个时辰后……
铜镜里的云可依已换了模样:一身天青色的蹙金绣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随着动作流转着微光;长发绾成温婉的垂挂髻,斜插一支点翠步摇,走动时流苏轻轻摇曳;脸上略施薄粉,唇上点了胭脂,原本清丽的眉眼添了几分明艳,瞬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王妃真美……”
刚梳妆完毕,青衣便吩咐小丫鬟端来了早膳。
紫檀木的食盒里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温热的燕窝粥。
“王妃……您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云可依坐下,见青衣和青竹垂手站在一旁,便笑着招手:“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二人连忙摆手:“这不合规矩,王妃,您先用。”
“规矩哪有舒心重要。”
云可依拿起玉勺,却没动。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你们陪我一起。萧慕寒不在,不用这么拘礼。”
见二人仍犹豫,云可依故意把勺子放下,佯作赌气:“你们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青衣和青竹对视一眼,终究拗不过她,只得谢了座,在桌旁的小凳上坐下,陪着云可依一同用了这顿早膳。
“好吧!王妃……我们听您的……”
“这才对啊!”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倒添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
粥碗里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云可依低垂的眉眼。
云可依用玉勺轻轻搅动着燕窝粥,忽然抬头问:“萧慕寒……平日里爱吃些什么?”
青衣正夹起一块芙蓉糕,闻言答道:“王爷不挑嘴,但格外爱吃后厨做的水晶虾饺,尤其是刚蒸好的,烫嘴时吃着最香。”
“水晶蒸饺……嗯……那他作息呢?”
云可依又问,目光落在青竹捧着的酱菜碟上,“是不是总睡得很晚?”
青竹点头:“是的,王爷向来起得早,卯时就去演武场,除非处理公文到深夜,否则极少贪睡。一年前,刚回京城到现在,王爷还总保持着在北疆的习惯,天不亮就披衣起身,说睡不着。”
云可依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轻声道:“你们……是一直跟着他的?”
“算是吧。”
青衣放下筷子,语气恭敬了些,“我们是王爷培养的女暗卫,在北疆时就贴身跟着,一年前才随王爷一同归京。”
“北疆……”
云可依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有些发凉。
“他在北疆那三年,是不是很辛苦?”
青竹的声音低了些:“是。北疆苦寒,冬天能冻裂石头。王爷既要训练暗卫和军队,又要亲自探查敌情,好几次深入敌营,回来时身上都是伤。有一回遇着大雪封山,他带着小队在山里困了七天,靠吃雪和干肉才撑下来……”
后面的话,云可依没再听清。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原来……他一路走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辛……”
云可依离开北疆来京城的这三年,原来萧慕寒是这样过的。
萧慕寒在冰天雪地里浴血奋战,在刀光剑影里挣下如今的摄政王地位,而她呢?她却投靠了萧天佑,做了那么多糊涂事,甚至……差点成了伤害他的利刃。
“如果……我一直在北疆陪着他……多好……”
粥已经凉了,云可依却浑然不觉。
云可依望着铜镜里那张被精心打扮过的脸,忽然觉得这满身的华服与精致,都像是在嘲笑自己。
“真是……可笑啊……”
这样的她,又怎么配得上萧慕寒那份沉甸甸的、穿越了风雪与硝烟的爱?
“王妃?”
青衣见云可依出神,轻轻唤了一声。
“嗯……”
云可依回过神,勉强牵起嘴角,将碗里剩下的粥喝完,只是那滋味,怎么尝都带着些涩。
“王妃,怎么了?”
“我没事……”
暮色四合,萧慕寒一身玄色骑装,翻身下马时带起一阵风尘。
徐伯在门口迎接“王爷回来啦……”
“嗯……”
“王妃醒了吗?”
“醒了……一切安好……”
萧慕寒阔步迈入王府,褪去沾着寒气的外袍,径直去了净房。
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洗去一身疲惫与征尘,换上常穿的月白锦袍,他才缓步走向庭院。
抬眼望向院中的老槐树,枝叶微动间,他沉声问:“王妃在哪?”
树影里传来低低的回应:“回王爷,王妃在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