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哦……”
云可依扫过这热闹景象,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故意引开了太子的视线……太子可能又要忙起来了……”
风雨归楼依旧是这副鱼龙混杂却井然有序的模样,而她的计划,也正一步步朝着预想的方向推进。
暮色四合,乔县郊外的御史大夫府却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伴着笑语从朱漆大门里漫出来,在微凉的晚风里荡开。
这里距京城二百里,远离朝堂喧嚣,倒合了张大人那不爱繁华的性子……谁能想到,执掌监察、弹劾百官的御史大夫,竟把府邸安在了这样一处清幽之地。
云可依立在府门前,仰头看了眼檐角那盏走马灯,光影流转间,她抬手将脸上的蝴蝶面具系好,蝶翅上的碎钻在灯火下闪着细碎的光。
“我找张大人……他让我今日来这里收钱的……这是他的借据……”
守门的仆役见她衣饰不俗,虽戴着面具,也只当是哪位不愿露脸的贵眷,躬身引着她往里走。
“姑娘……里面请……”
正厅里觥筹交错,张大人正举着酒杯与几位同僚谈笑,他身着锦袍,鬓角微白,眉宇间带着文官的儒雅,丝毫不见朝堂上弹劾时的锐利。
忽然,他目光扫过门口,落在那抹戴蝴蝶面具的身影上,杯盏在指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她。”
那蝴蝶面具太过特别,他记得。刹那间,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一个清晰的数字跳出来……三百万两。他还欠着人家三百万两,本想拖些时日,却没想会在这里撞见。
云可依已款步走近,裙摆在光洁的地砖上扫过,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她没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只对着张大人微微屈膝,声音隔着面具传来,温温软软的。
“张大人,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张大人定了定神,放下酒杯,勉强挤出笑容。
“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姑娘会亲自来。”
张大人的指尖在袖下微微蜷缩,生怕云可依当众提起那笔银子,扫了他这御史大夫的颜面。
周围的喧闹似乎都远了些。云可依抬眸,面具后的眼睛轻轻弯了弯,语气如常,听不出半分异样。
“听闻大人在此宴请同僚,便想着过来看看,也算……叙叙旧。”
云可依没提银子,半句未提。张大人松了口气,却又觉得那松快里掺着点说不清的滋味,只能干笑着摆手。
“快请坐,来人,给这位姑娘看座。”
“谢……大人……”
丝竹声依旧,宾客们的目光很快移开,没人留意到这短暂的交锋。只有檐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轻轻敲了敲窗棂。
云可依的目光如淬了冰的锋刃,不动声色地扫过厅中每一张脸。觥筹交错间,那些或高谈阔论、或假意寒暄的面孔,她早已在心底描摹过千百遍,正是当年联手私吞江南赈灾银和西北军粮,害得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害得西北大军连连败仗的罪魁祸首。
“看来……都到齐了……”
张大人居中而坐,鬓角的白发在灯火下泛着冷光,浑然不知自己和这些“同僚”,今夜都将成为她账本上勾销的名字。
云可依指尖轻轻捻着袖角,藏在暗处的手已扣住了那枚薄如蝉翼的银匕,只待时机一到,便要让这满堂“欢声笑语”,换作血债血偿的哀嚎。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管家匆匆进来,在张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大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笑道:“哦?苏首富来了?快请!”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门口走进一对父女。
为首的男子身着月白锦袍,面容富态却不显臃肿,眉宇间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圆融,正是乔县首富苏霍。
苏霍身侧跟着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一身藕荷色衣裙,眉眼清秀,怯生生地挨着父亲,目光低垂,透着几分未见过大场面的拘谨,想必就是他的嫡长女苏婉清。
苏霍拱手向张大人作揖,又客气地朝众人颔首。
“冒昧叨扰,听闻张大人今夜宴客,特来凑个热闹,还望勿怪。”
云可依的视线在他们父女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收回。
面具后的眉头微蹙,这两张脸,并不在她的名单上。
“他们是谁?”
既非当年分赃之人,也非她追查过的关联者,倒像是凭空闯进来的局外人。
云可依收回扣着银匕的手,指尖的寒意稍稍褪去,心底却多了一丝警惕:这时候来的陌生人,会是变数吗?
厅中众人已笑着与苏霍寒暄起来,苏婉清始终低着头,偶尔被父亲推一下,才怯怯地福一福身。
云可依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目标”,唇角在面具下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无关人等,暂且不碍她的事。
“该算的账,今晚一笔也跑不了。”
苏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朝张大人拱手道:“小女婉清,平日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