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的暗芒。
“太子喜欢查,就让他查个够。这风雨归楼,可不是谁想掀就能掀翻的。”
说罢,云可依抬手轻挥,鎏金帐幔随风轻扬,似将外界的危机都隔绝在外。
鎏金宫灯将暖光倾洒在云纹案几上,云可依素手轻抬,青瓷茶盏便稳稳落入自祁掌心。
蒸腾的热气氤氲间,她眼尾丹砂与绯色裙裾相映,眉间却难得褪去凌厉。
“自祁,风雨归楼这两年被你打理的不错,我很放心。”
指尖叩了叩案上密函,“江南盐枭落马、西北商道疏通,眼线遍布天下,皆是你的功劳。”
自祁单膝跪地,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卑职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茶汤映着自祁冷硬的下颌线,昨夜追踪暗卫时沾染的露水痕迹还凝在衣摆。
云可依将茶盏轻碰他手背,琥珀色茶汤泛起涟漪。
“可惜,昨晚你不在。”
话音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惋惜,“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谢楼主。”
自祁喉结微动,仰头饮尽时,滚烫的茶水混着未尽的硝烟味,在胸腔里烫出灼人的温度。
暮色漫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碎影。
自祁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喉间滚过压抑的质问。
“楼主可知,当年暗卫来报您被困皇宫时,我发了疯似的集结人手......为何宁可独自涉险,也不愿传信让我们营救?”
云可依垂眸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鎏金护甲轻叩杯沿,发出清越声响。
回忆半年前……
皇宫大牢的记忆翻涌而上,云可依撕碎最后一道密令,看着风雨楼众人被迫散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时我已当众解散风雨楼,若牵连你们,岂不是将你们推入万劫不复?”
云可依抬眼时眼尾丹砂晕染得发红,“我以为,自此天各一方......”
“可您忘了,风雨楼是您一手建起的。”
自祁突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劲风,震得案上烛火摇晃。
“那些散落的暗桩自发联络,那些离京的死士悄然折返,这风雨归楼从来不是楼阁砖瓦,而是......”
自祁骤然顿住,喉结剧烈滚动,“是我们等您归来的执念。”
“大家有心了……”
菁菁疾步穿过议事厅,玄色劲装下摆掠过青砖,带起细微的风响。
菁菁单膝跪地,额间薄汗未消:“启禀楼主,已经查到云轻舞的落脚点。要去将她抓回来吗?”
云可依转动着腕间的羊脂玉镯,冷泠清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云可依抬眼望向密室穹顶垂落的蛛网,忽然轻笑出声,声线裹着淬了毒的温柔。
“不用了,我亲自去找她。”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广袖扫过案几,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泛起涟漪。
萧慕寒无声跟在她身后,面具缝隙里透出的目光,如同暗夜中窥伺的毒蛇。
回廊转角处,自宴扯住自祁的袖口,压低声音道:“哥,楼主身边那护卫举手投足都透着古怪,确实不适合保护楼主。”
自宴杏眼圆睁,想起方才云可依护着那护卫的模样,心里泛起隐隐不安。
自祁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主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软剑。
夜色将自祁的侧脸勾勒得冷峻如刀。
“你没瞧见,楼主护他的架势?”
自祁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无奈,“既然阁主满意,一时半刻怕是换不得人。”
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咚声中,自祁眸色骤然转冷。
“不过,来历不明的人留在阁主身边,始终是个隐患。我这就安排暗卫,把他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哥……”
“嗯……”
自宴咬着下唇点头,望着自祁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主厅方向,暮色里,萧慕寒负手而立的身影与云可依交叠,莫名让她脊背发凉。
森林
晨雾未散的森林里,云可依握紧缰绳的手指微微发白。枣红马四蹄腾起碎叶,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松针清香扑面而来。
云可依回头瞥见萧慕寒的玄色衣袂在风里猎猎作响,银鞍白马踏过蜿蜒溪涧,溅起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萧护卫,今日咱俩比一比骑术!"
云可依扬鞭指向林间开阔地,发间玉簪随着颠簸轻晃。
“好……”
话音未落枣红马已箭般窜出,身后传来萧慕寒低沉的轻笑,白马如离弦之箭追来。
两人在交错的树影间穿梭,惊起群鸟扑棱棱掠过树冠。
日头偏西时,马鞍两侧已挂满野兔野鸡。
云可依正要开口调侃,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二十余骑黑衣人如鬼魅般冲出灌木丛,弯刀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为首者面罩下的眼睛阴鸷如鹰:"小娘子,乖乖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