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夫人……是不是小家伙又踢你了……”
“是啊……”
当查验文书的刀刃挑开孕妇的瞬间,云可依几乎屏住呼吸,那是特意准备的药香,成功让士兵皱着眉挥手放行。
“果然是孕妇……放行……”
摄政王府……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明明灭灭,林昭雪的话却似惊雷炸响书房。
萧慕寒骤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的劲风掀翻案上奏折,他冷冽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眼前女子。
“你说什么?”
林昭雪不慌不忙的说道“千机阁的信鸽三日前从西北传来消息,”
林昭雪纤长指尖点过密报上朱砂字迹。
“女扮男装的云可依已过玉门关,而她要寻的人……”
故意顿了顿,才吐出那个让空气骤然凝固的名字,“正是逃匿三月的萧天佑。”
萧慕寒攥紧扶手,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书房外传来隐约的更鼓声,却掩不住他陡然加快的心跳。
萧慕寒喉结滚动两下,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林昭雪解下染血的披风掷在地上,露出中箭的左肩,暗红色血渍正沿着月白色衣襟蜿蜒。
"这是今早刺客留下的见面礼。"
林昭雪指尖划过伤口,忽然牵动嘴角轻笑。
"全城都在传千机阁阁主叛逃,您若肯收留,我愿用半阁情报网作谢。"
萧慕寒望着她染血的指尖,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林昭雪救过他一命。
此刻烛火摇曳,将林昭雪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箭伤处还在渗出黑血,显然是淬了毒。
"我不需要女护卫。"
萧慕寒转身背手,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余光瞥见她撕下裙裾包扎伤口,动作利落得不像重伤之人。
"三个月。"
林昭雪将染毒的箭簇拍在案上,箭尾赫然刻着五毒教的蛇纹。
"等伤口结痂,千机阁重新立威,我自会消失。"
林昭雪忽然踉跄半步扶住桌沿,额角冷汗滴在密报上晕开墨痕。
"带她去西厢房。"萧慕寒将染毒的箭簇抛入铜盆,听着箭矢坠入水面发出的"咚"响,目光始终未落在林昭雪身上。
青衣和青竹应声上前,一个解下披风替林昭雪披上,另一个已不动声色扣住她腕脉,试探着体内真气走向。
“姑娘……这边请……”
待三人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萧慕寒屈指弹灭案头烛火。
黑暗中,窗棂上映出两道纤细的影子,正是奉命潜伏的女暗卫。
"盯着西厢房。"
萧慕寒摩挲着腰间虎符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若她安分养伤,每日送去玉露生肌散;若是敢碰书房密道......"
话音未落,青铜镇纸已在掌心裂出蛛网纹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
西厢房内,林昭雪倚着雕花床柱,看着青衣将药碗搁在案头。
林昭雪舀起一勺琥珀色药汁,却在药香萦绕间轻笑出声。
窗外竹影摇曳,两个暗卫屏息藏在飞檐之下,全然不知自己的倒影,正清晰映在她刻意泼洒的药汁水面上。
暮色浸透乔县青瓦时,云可依将最后一包安胎药塞进孕妇手中,说“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就送到这里吧……”
“恩公,这么久,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不必挂怀,有缘自会相见……”
“恩公……后会有期……”
“好……”
云可依目送那辆载着平安的马车消失在巷口。
云可依卸下假须,粗布短打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腰间匕首却在暗处泛着冷光。
街角茶楼外,那个头戴帷帽的身影,分明是本该在京城的礼部尚书袁柯。
“是他……”
云可依跟踪至城郊朱漆府邸时,夜幕正吞噬最后一丝天光。
云可依贴着潮湿的墙根翻入院落,檐角铜铃被风掀起细碎声响,却掩不住书房内传来的密谈。
云可依屏息贴在窗棂,透过纸窗破洞,看见袁柯正将密信塞进檀木匣,烛火照亮他脸上谄媚的笑纹,那是当年替萧天佑构陷忠良时,一模一样的神情。
“今日,就让我,送你上路吧!为我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什么人?”
“送你上路的人……”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匕首出鞘的瞬间,云可依几乎闻见了一年前刑场上的血腥气。
云可依的动作惊飞案头烛火,在黑暗中如鬼魅般逼近。
“有……有刺客……”
袁柯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腕骨滴落,浸透满地密信。
“你到底……是……谁……”
直到最后一刻,尚书大人圆睁的双目还映着她蒙在脸上的黑巾,和那道凌厉如霜的目光。
“说了,送你上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