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先是指节微微蜷缩,像生锈的零件突然咬合。
接着,暴露在外的肌肉纤维开始不规则抽搐,淡粉色的神经束在粘稠的暗黄色体液里如蛛网般颤动。
它没有眼睛的头部微微抬起,颈椎以一个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向后弯折,露出森白的颈椎骨和附着在上面的碎肉。
粘稠的血浆顺着扭曲的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它的左臂突然向前甩出,五指耙在墙壁上划出五道血痕,露出的指骨在粗糙的墙面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随后右腿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向前挪动,膝盖反向弯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掰断。
整个躯体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缓慢蠕动,每挪动一寸,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嗒声和肌肉撕裂的闷响。
暗红色的血液在地面拖出一条蜿蜒的痕迹,内脏的碎块随着它的动作不断从腹腔里涌出,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缩回体内。
它的喉咙里发出类似风箱漏气的嗬嗬声,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混杂着血沫的涎水,在空气中凝结成腥臭的雾霭。
那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莫文昌的方向挪动,暴露在外的心脏还在胸腔里不规则地跳动着,每一次收缩都将更多的血液泵出体外,在身后留下越来越宽的血污。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时,莫文昌正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水渍。
那声音黏腻得像块浸了血的抹布在瓷砖上擦过,混着若有若无的、类似肉片摩擦的细碎响动。
他猛地直起身子,后颈汗毛“唰”地竖成钢针——是那个怪物!它朝自己这间病房来了!
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莫文昌连滚带爬扑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昏暗的走廊里,一团模糊的红肉正缓缓蠕动,每移动一寸都拖着长长的、亮晶晶的筋膜,墙壁上蹭出蜿蜒的血痕。
他捂住嘴才没叫出声,转身在病房里疯狂扫视。
病床底下太矮,柜子里堆满杂物,窗帘后根本藏不住人。
视线扫过卫生间时,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膝盖撞在床架上,疼得眼前发黑却不敢出声。
卫生间门是磨砂玻璃的,他哆嗦着反锁,又把洗手池下方的金属置物架拖过来死死抵住房门。
外面的拖拽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粗重的喘息,仿佛有人用肺叶直接吸气。
莫文昌蜷缩在马桶和墙壁的夹角,瓷砖地冰凉刺骨,可他浑身滚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死死咬住手腕,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听着那声音在病房门口停住了——
“咔哒。”
门把手缓缓转动了半圈。
莫文昌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看着磨砂玻璃外映出一团扭曲的红肉轮廓,正缓缓贴在门上,像某种没有五官的脸,在玻璃上压出模糊的血印。
置物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腿在瓷砖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他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听着自己喉咙里漏出的、细若游丝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