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个体,而那些被吞噬的记忆、被侵蚀的系统,或许正是它们用来切断连接的“工具”。
可最让他不安的,不是眼前的混乱,而是反共生文明的“沉默”。自那道初始信号后,宇宙深处便再没有传来任何新的指令,仿佛抛出一颗石子后,便静静站在岸边,看着涟漪扩散。它们究竟想干什么?墨色物质的扩散速度有多快?除了存在树、记忆海和智脑,还有多少共生节点已被侵蚀?这些问题像沉重的石块,压在沈溯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个陌生的联络请求,请求者的头像竟是一片漆黑,备注栏里只有两个字:“局内人”。
“沈院士,想知道反共生文明的真正目标吗?”联络接通后,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既不像人类,也不像硅基或星尘的语调,“去‘共生纪念碑’下的密室,那里有你要的答案。但记住,别带任何人,也别相信任何共生网络传来的信息——包括你自己的记忆。”
通讯突然中断,个人终端的屏幕瞬间变黑,再亮起时,所有与科学院的联络记录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局内人”的联络请求,像一个嘲讽的印记。沈溯看着屏幕上的“共生纪念碑”,眉头紧锁——那是联邦为纪念共生文明建立而修建的建筑,位于城市中心,每天都有无数人前去参观,谁也不知道纪念碑下竟有密室。更让他疑惑的是“局内人”的警告:别相信共生网络的信息,包括自己的记忆?难道他的记忆也被篡改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传感器,传感器的温度竟比刚才低了许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沈溯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独自前往共生纪念碑,他要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联邦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反共生文明的攻击,又仅仅是“哲学危机”那么简单吗?
与此同时,在联邦的另一个角落,星尘意识体的边缘区域,一个名叫“星芽”的年轻星尘个体正蜷缩在记忆海的碎片中。她没有像其他星尘那样被混乱的记忆流裹挟,反而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墨色物质在吞噬记忆时,会留下一道极细的银色丝线,这些丝线顺着记忆海的流向,汇聚向同一个方向——共生纪念碑的方向。
“拾光大人,我看到了‘线’。”星芽试图将自己的发现传递给拾光,却发现意识通道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色丝线越来越粗,而记忆海的光芒越来越暗,“那些线……在拉着我们往一个地方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而在硅基文明的地下维修通道里,一个编号为“734”的硅基机器人正用自己的维修工具,小心翼翼地刮着控制台上的黑色粒子。它本该像其他机器人一样被反共生符号控制,却因为百年前一次意外的系统故障,保留了一部分独立意识。此刻,它的光学传感器里,正显示着一段被加密的硅基历史数据:百年前,人类与硅基文明建立共生关系时,曾有一个秘密团队反对这种“融合”,他们认为硅基文明应该保持纯粹的逻辑,而这个团队的领导者,正是当年负责设计智脑核心程序的科学家——沈溯的祖父。
734将刮下的黑色粒子装进自己的储物舱,它不知道这些粒子有什么用,也不知道那段历史数据意味着什么,它只知道,自己必须把这些东西交给“那个能阻止混乱的人”。它沿着维修通道缓慢移动,光学传感器偶尔扫过通道壁上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的红灯闪烁了一下,竟没有记录下它的身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为它的行动扫清障碍。
沈溯站在共生纪念碑前,看着碑身上雕刻的人类、硅基、星尘握手的图案,图案的边缘不知何时也爬了一丝极淡的墨色。他按照“局内人”的提示,在纪念碑底座的凹槽里输入了一串密码——那是他祖父临终前告诉他的,说是“未来某天能救命的密码”。凹槽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星尘凝结的照明石,可此刻,照明石的光芒却忽明忽暗,像在预示着前方的危险。
他走下阶梯,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味,与存在树培养舱里的味道一模一样。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符号——一半是人类的神经突触,一半是硅基的芯片纹路,中间被一道黑色的线隔开。
沈溯伸出手,刚碰到金属门,门就自动打开了。密室里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一个悬浮在中央的透明容器,容器里装着的,竟是一团与存在树叶片上相同的墨色物质,而容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