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收缩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靛蓝色的光透过玻璃,在他脚下的地面上投出了一个影子——不是光球的圆形,而是一个人的轮廓,穿着宇航员的航天服,头盔的面罩反射着红色的应急灯,看不清脸。
“是23世纪的那个宇航员?”沈溯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真空舱走去。当他的手碰到玻璃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不是金属的冷,而是像触摸到了太空的温度。接着,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拥有的……正在消失……”
真空舱的气压还在下降,控制台的显示屏开始黑屏,红色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沈溯的量子感应手环突然炸开,碎片溅到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可他没有感觉到疼,因为他的视线被真空舱里的景象牢牢吸引:那个靛蓝色的光球开始分裂,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像流星雨一样朝着玻璃撞来,却没有破碎,反而穿透了玻璃,落在观测室里,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和地面上的影子一模一样,穿着航天服,头盔的面罩缓缓抬起。
沈溯的呼吸几乎停止。面罩下的脸,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在联邦科学院的地下数据库里,研究员陈默正对着屏幕上的代码皱眉。作为负责星尘意识体数据存储的研究员,他刚才收到了一个奇怪的指令,要求删除所有与“23世纪宇航员”相关的资料,发送指令的Ip地址显示为“星尘意识体”,可根据协议,星尘只有数据读取权限,没有删除权限。
“这不可能。”陈默揉了揉眼睛,再次检查指令代码,却发现代码的末尾有一个微小的标记——一个樱花形状的符号,这是他大学时发明的私人标记,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数据库的监控画面里,原本空无一人的存储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痕,像有人拖着光粒走过。
他抓起通讯器,想联系沈溯,却发现通讯信号被屏蔽了。屏幕上的代码突然开始变化,原本删除“宇航员资料”的指令,变成了“提取沈溯母亲的研究数据”。陈默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沈溯的母亲林岚,是2091年京都大学的植物学家,在研究“晚樱3号”时突然失踪,联邦档案里记载的是“意外坠崖”,可他去年在整理旧数据时,发现了一份被加密的报告,里面提到林岚的失踪可能与“星尘碎片”有关。
就在这时,存储室的门突然开了。一道淡蓝色的光雾飘了进来,落在陈默的键盘上,聚成了一个光粒,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她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陈默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书架上的资料散落一地,其中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掉在他脚边,封面上写着“林岚”两个字——这是他去年发现报告时一起找到的,里面记录的全是关于“星尘与植物共生”的研究,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图案:一棵樱花树,树下站着一个穿着航天服的人,旁边是一个扭曲的无限符号,和沈溯在观测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陈默的声音发抖,看向那道光雾。
光雾没有回答,只是在屏幕上继续打字:“23世纪的宇航员,不是‘遥望’地球,是在‘寻找’地球。沈溯看到的记忆碎片,不是过去,是未来。”
屏幕突然黑了。存储室里的应急灯亮起,红色的光扫过光雾,陈默看到光雾里浮现出一张脸,是林岚的脸,带着温柔的笑容,却在瞬间变成了沈溯的脸,接着又变成了那个穿着航天服的宇航员。当光雾开始消散时,屏幕上最后出现的一行字,让陈默的血液几乎凝固:
“熵海正在倒流,人类的存在,是星尘的一场记忆实验。”
而在观测室里,沈溯正看着那个“穿航天服的自己”。对方的头盔已经完全抬起,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面镜子。当“宇航员”抬起手,想要触碰他时,沈溯突然发现对方的手腕上,戴着和他之前一样的量子感应手环,只是手环上的符号不是联邦标志,而是樱花图案。
“你是未来的我?”沈溯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宇航员”没有回答,只是张开手,掌心出现了一颗淡蓝色的光粒,和星尘意识体的光粒一样。当光粒落在沈溯的伤口上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脑海里涌入无数画面:2091年,林岚在樱花树下捡到一颗星尘碎片;2247年,一位名叫“沈溯”的宇航员驾驶飞船进入熵海,试图寻找失踪的地球;2563年,联邦科学院发现星尘意识体,启动“共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