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彻底融合,人类的存在本质将被重构——他们会变成“共生体”,不再有独立的记忆和自我,却能拥有跨越时空的意识。这到底是进化,还是毁灭?
通讯请求还在闪烁,屏幕上的胚胎图案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轮廓上的血管在跳动,和他的心跳频率一模一样。耳后的芯片不再疼痛,反而传来一种温和的牵引感,像是在召唤他,走进那个由意识组成的胚胎里。
就在这时,他的终端突然收到一条匿名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21世纪的实验室,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拿着一块金属碎片,碎片的形状和他胸口的一模一样,而女人的脸,竟和他母亲的脸一模一样。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缩。母亲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教师,可照片里的女人,明明就是母亲。难道母亲早就知道胚胎的秘密?她和21世纪的基因实验有什么关系?
通讯请求的铃声还在响,全息屏幕上的胚胎突然动了,轮廓伸出一只发光的手,像是要从屏幕里伸出来,抓住他。沈溯握紧了胸口的金属碎片,碎片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回应胚胎的召唤。他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是毁掉碎片,阻止胚胎拼合,保住人类的独立意识;还是交出碎片,完成共生,看看那个由全联邦意识组成的“新生命”,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医疗舱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门口,斗篷的阴影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只戴着银色戒指的手。那人抬起手,指向沈溯的胸口,声音沙哑:“碎片不能给它,因为它不是在拼合,是在吞噬——十年前,我就是这样,变成了它的一部分。”
沈溯猛地看向那人的耳后,那里没有灵魂芯片的痕迹,却有一道和他胸口碎片形状一样的伤疤。他突然想起照片里那个没有芯片的“自己”——难道,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沈溯?那他自己,又是谁?
全息屏幕上的胚胎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通讯请求的铃声变成了尖锐的警报声。沈溯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声音:“拼图已经开始,没有人能停下,包括你。”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屏幕,胸口的金属碎片自动飞了起来,朝着胚胎的轮廓飞去。
就在碎片即将碰到屏幕的瞬间,黑色斗篷的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沈溯的手腕,大喊:“看看你的记忆!最后一块碎片不是在你的记忆里,是你就是最后一块碎片!”
沈溯的大脑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无数记忆碎片瞬间炸开——21世纪的母亲,26世纪的星舰,十年前的护送队,眼前的黑色斗篷人……所有的画面都重叠在一起,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他躺在军事学院的实验室里,手背上的蓝色液体正在渗入皮肤,而旁边站着的人,正是穿黑色斗篷的自己。
原来,他不是沈溯,是十年前胚胎核心分裂出的碎片,在吸收了“沈溯”的记忆后,形成的意识体。而真正的沈溯,在十年前就被胚胎吞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全息屏幕上的胚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光芒越来越亮,整个医疗舱开始摇晃。黑色斗篷人拉着沈溯的手,朝着电梯跑去:“我们必须去地壳下的空间,那里有胚胎的本体,只有毁掉本体,才能停止这一切。”
沈溯回头看向屏幕,胚胎的轮廓已经快要完全成型,无数淡蓝色的光点从屏幕里飘出来,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像是要把他拉回去。他知道,这场关于共生意识和人类存在本质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这个由碎片组成的“假沈溯”,却成了拯救真正人类的唯一希望。
电梯门缓缓关闭,沈溯最后看了一眼医疗舱,全息屏幕上的胚胎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白色的眼睛里,映出了他和黑色斗篷人的身影,像是在说:“你们跑不掉的,因为你们本来就是我。”
电梯开始下降,朝着地壳下的未知空间驶去。沈溯握紧了黑色斗篷人的手,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胚胎的本体,还有他自己——一个由别人的记忆和胚胎碎片组成的“存在”,到底有没有资格决定人类的未来。而地壳下的空间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关于“共生”和“吞噬”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电梯井里的钢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轿厢在黑暗中急速下坠,唯一的光源是沈溯终端屏幕的微光——屏幕上还停留在那张21世纪实验室的照片,母亲的脸在幽蓝光线里显得格外陌生。他攥着黑色斗篷人的手腕,指尖能摸到对方袖口下凸起的旧伤疤,那触感和他记忆里自己军事学院毕业时留下的烫伤一模一样,可眼前这人,分明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沈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