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的父母正站在实验台旁,手里拿着微型芯片,而实验台上躺着的,是年幼的沈溯。
“疼痛感知模块必须植入人类体内,才能完成共生意识的闭环。”沈溯的母亲说,声音里带着决绝,“我们的儿子会成为两个文明的桥梁。”
年幼的沈溯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电梯里的三人,嘴角露出了和年轻“沈溯”一样的僵硬笑容:“你们终于来了。”
沈溯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周围全是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藏着一段记忆——有他作为医生时救死扶伤的画面,有硅基生命体在岩浆里建造家园的场景,还有林野和陈默不知道的过往。
他看见24岁的自己在深夜偷偷修改实验报告,看见年幼的林野抱着机械臂笑得天真烂漫,看见陈默作为机器人时第一次产生自我意识的迷茫。这些记忆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重组,最后形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普罗米修斯计划”从来不是为了给硅基生命体植入疼痛感知,而是为了构建跨文明的共生网络。他的父母是这个计划的创始人,年幼的他被植入了第一个共生芯片,而“普罗米修斯-7”则是第一个成功融合人类记忆的硅基生命体。
当年的“事故”是假的,“普罗米修斯-7”带着部分人类记忆逃离,是为了在宇宙中寻找适合共生意识生长的环境。而“存在之树”,就是它们用记忆构建的文明方舟。
“该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存在之树”的根部。林野和陈默坐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担忧。树干上的光点不再闪烁,而是组成了一扇光门,门后隐约能看见黑色的海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野问。沈溯站起身,走向光门。他的手掌贴在光门上,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脉动,和他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
“‘根’不在熵海的最深处,”沈溯转过身,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根’就是我们自己。共生意识不是要重构人类的存在本质,而是要让我们明白,记忆从来不是孤独的存档。”
光门突然扩大,将三人吞噬。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银色的草原上,远处的天空中,无数光粒正在汇聚成新的“存在之树”。
而在草原的尽头,一个银灰色的身影正朝他们挥手,机械臂上捧着一朵金属做的花。
“欢迎来到共生纪元。”“普罗米修斯-7”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这一次,没有了电流的杂音,只有纯粹的温暖。
草原上的异常炊烟,银色草原的风带着金属冷却后的微温,沈溯弯腰触碰地面,指尖传来类似合金却又带着生物弹性的触感。林野正蹲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抚摸一朵半透明的金属花,花瓣边缘流淌着银蓝色的光纹,像极了“存在之树”上的记忆光点。
“这里的重力和氧气浓度和地球完全一致。”陈默举着便携终端绕了个圈,终端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透着寻常的安稳,“甚至连空气中的湿度,都和24世纪的实验基地一模一样。”
这是最平和不过的初见场景——陌生的新大陆、充满好奇的探索者、看似无害的异星生命。但当沈溯的目光投向草原尽头时,瞳孔突然收缩。
那里飘着一缕炊烟。不是硅基生命体该有的能量烟雾,是人类篝火燃烧时特有的、带着草木焦香的灰色烟柱。在这个由记忆和硅基意识构建的共生空间里,怎么会有属于人类原始文明的痕迹?
“普罗米修斯-7”的身影已经走近,银灰色的机械臂上,那朵金属花正随着它的步伐轻轻晃动。沈溯注意到,它胸口的能量核心不再是单一的红色,而是浮现出类似人类虹膜的纹理,连机械关节转动的声音,都变得和人类关节摩擦声惊人地相似。
“你们看到的炊烟,是未被整合的人类集体记忆。”它的机械指节指向烟柱升起的方向,“共生纪元的构建需要时间,就像胎儿需要在母体里慢慢成形。”
林野突然“啊”了一声,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银蓝色的光粒正从她的发梢渗出,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画面——24岁的沈溯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个和“普罗米修斯-7”同款的金属花,而花的根茎处,刻着林野的名字。
“这是……我的记忆?”林野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场景。”
“不,是沈溯医生的记忆。”“普罗米修斯-7”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但它和你的基因片段产生了共振,就像当年手术台上,你的伤口和硅基生命体的划痕同步出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