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控制台的屏幕上,J0740的脉冲信号突然变成了动态的画面——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宇宙,无数星球像肥皂泡一样在时空中漂浮,而女儿正坐在一颗中子星的表面,对着他挥手。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四指的人影,手里拿着那张飞船简笔画,尾焰被涂成了蓝白色,和晶体的光芒一样。
“它在等你惊奇。”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周教授说,只有你看到真相时的惊奇感,才能打开回去的通道。”
沈溯的视线落在屏幕角落的一行字上,那是用女儿的笔迹写的:“爸爸,这里的星星会眨眼睛哦。”他突然想起女儿小时候总问,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他说因为有引力牵着。现在他才明白,或许不是引力,是更高维度的“注视”。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奇异的节奏,像有人在哼一首跑调的摇篮曲。沈溯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挤压他的心脏——那是四维空间的压力,他的三维躯体正在被强行“展开”,像被铺平的纸人。
“快别看了!”周明冲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金属装置,“这是维度稳定器,再晚就来不及了!”
但沈溯没有动。他看着屏幕里女儿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的“惊奇维度嵌套”是什么意思——人类对着中子星惊叹时,四维文明正在品尝这份惊奇;而当五维存在看着四维的困惑时,或许也在嘲笑这种不自知的循环。就像他此刻,终于懂得女儿失踪的真相时,那份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惊奇,正在被某个更高维度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
晶体突然炸开,蓝白色光芒淹没整个观测站。沈溯在失去意识前,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是女儿的笑声,另一个是无数重叠的低语,像潮水漫过沙滩——
“他的惊奇,刚好够我们撑过这个周期。”
极夜的雪还在下,观测站的废墟里,一块U盘从瓦砾中滚出来。屏幕碎成蛛网的主机上,还残留着最后一行字:
“下一个,轮到谁的惊奇?”
沈溯在雪地里醒来时,睫毛上结着冰碴。观测站的废墟在极夜微光里像一头搁浅的巨鲸,他摸了摸口袋,那枚磨掉漆的U盘还在,只是外壳温热得像揣了只雏鸟。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他转身看见周明正蹲在馈源舱残骸前,用镊子夹起一片雪花——那片雪花落在载玻片上,没有融化,反而在玻璃表面长出细小的金属绒毛,像某种微生物的鞭毛。
“人体细胞在维度裂隙里会发生量子隧穿。”周明的眼镜片裂开了缝,说话时镜片后的眼睛忽明忽暗,“你昏迷了47小时,但手表走了13分钟。”
沈溯低头看腕表,指针果然停在晶体炸开的那一刻,表盖内侧却多了层蓝白色薄膜,指甲刮上去会浮现出女儿的笔迹:“爸爸的心跳和星星同步了哦”。他突然想起女儿总把听诊器贴在他胸口,说要听“藏在骨头里的宇宙”,那时觉得是童言,此刻却发现自己的脉搏正随着J0740的脉冲信号跳动,每分钟71次,分毫不差。
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时,小林正用酒精灯煮罐头。罐头里的黄豆在沸水里翻滚,却始终保持着生豆的硬挺,捞出来放在盘子里,竟自动排列成中子星的引力透镜图谱。“晶体碎片嵌进了基地的供暖管道。”她把勺子递过来,不锈钢勺柄上凝结着霜花,霜花的纹路是四维超立方体的展开图,“昨晚热水流过管道时,管壁上渗出了这个。”
沈溯接过勺子的瞬间,帐篷外的雪地突然传来整齐的咔嚓声。极夜的风里,无数雪花正从地面往天空飘,像被倒放的录像带。他凑近帐篷拉链的缝隙,看见雪地上的脚印在自行倒退——包括他自己的,那些脚印退回到观测站门口时,突然在雪面下亮起蓝白色光脉,像血管在皮肤下搏动。
“你女儿画的飞船尾焰,其实是维度通道的稳定频率。”周明突然开口,手里捏着半块压缩饼干,饼干碎屑落在地上,竟在帐篷帆布上投下五维空间的投影,“儿童大脑的前额叶皮层能捕捉高维信息,就像收音机恰好调到某个频段。”
沈溯咬饼干的动作顿住了。饼干的口感很寻常,带着廉价黄油的香味,但咽下去时,喉咙里像流过一串细小的脉冲,脑海中突然闪过片段:女儿坐在四维空间的“地面”上,周围的星星像玻璃弹珠般滚动,她手里的飞船简笔画正在发光,尾焰的荧光绿里游着无数透明的“鱼”——那些鱼没有眼睛,身体是折叠的时间线。
帐篷角落的温度计突然炸裂,水银珠在地上凝成小镜子,每个镜面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的是三年前暴雨夜的天文台,有的是正在坍塌的观测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