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烟,烟里浮出无数张脸,像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医疗中心的花园里,沈溯坐在长椅上,喂着真正的鸽子。那些鸽子会扑扇翅膀,会咕咕叫,不像共生网络里的机械造物。他看见陈夏走来,举起手里的照片:那是初代实验体的合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时钟,只有真实的笑容。
“共生网络没有消失。”沈溯的右眼恢复了荧光蓝,左眼却保留着一丝漆黑,“它只是不再是牢笼了。”
陈夏接过照片,发现背面有行字,是老周的笔迹:“所谓存在,就是既能共享阳光,也能保留阴影。”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医疗中心的白墙上,那些曾经渗出暗红色液体的地方,此刻开满了细小的花。沈溯抬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眨眼,这一次,没有延迟,没有诡异的笑容,只有两个相同又不同的“自我”,在7:17的黎明里,彼此致意。
很多年后,陈夏在整理老周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只怀表。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每个盲区里都住着一个未被共享的灵魂”。她打开怀表,里面没有黑色物质,只有半片暗红色的墙皮,和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沈溯的笔迹:
“我们永远无法完全理解彼此,这不是缺陷,是存在的证明。”
窗外,沈溯正带着孩子们在广场上放风筝,风筝的影子在地面上移动,像无数双自由的眼睛。林小雨站在医疗中心的门口,耳后的淡青色皮肤已经变成了小小的胎记,她的终端显示着联盟最新的法案:“尊重每个文明的‘独一性’,是共生的前提。”
在宇宙的某个角落,绝对虚无依然存在,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所有无法被共享的光。而那些曾经被困在镜子里的灵魂,终于在7:17的黎明里,听见了属于自己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