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是母亲临终前编的,结扣处磨得亮。
“你打算走?”
她轻声问。
沈星河没说话,抬手指向巷口。
周小海家的烟囱里正冒出新炊烟,歪歪扭扭,像根摇晃的鹅毛,却倔强地往天上钻。
那是周小海媳妇的手艺,去年冬天她抱着烧的孩子在冷灶前哭,是母亲教她煮的姜糖茶。
“你看。”
他说。
林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炊烟里传来锅铲碰锅的脆响,接着是孩子的笑声:“妈妈,我也要添柴!”
入夜,沈星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翻着“柴火账本”
。
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笔记本,扉页写着“柴米油盐账”
,如今每页都贴着灶语卡:有退休教师写的诗,有外卖小哥画的灶火写,有小学生用蜡笔画的“沈爷爷和他的陶盆”
。
他翻到最后一页,取出那张写着“火歇了,人才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的卡片,轻轻夹进封面内侧。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两下,他摸出来看,是助理来的消息:“沈总,新芯片生产线验收报告已传您邮箱。”
他盯着屏幕上的“沈总”
二字,忽然想起白日里小丫头画的灶王爷——原来有些名字,终究会像粉笔灰那样被风刮走。
他合上账本,放进母亲的书匣。
起身时,袖中手机再未震动。
抬头望,风铃静止在夜风中,铜片“沈g”
在月光下泛着淡银,却不再像从前那样灼得人眼疼。
墙角的夜来香开了,香气裹着若有若无的炊烟味,漫进他的衣领。
远处传来关门声,是周小海家的灯灭了。
沈星河摸了摸胸前的红绳结,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响动——是哪个孩子在背明天要念的童谣?
“灶火暖,灶糖甜,
一把松枝续流年……”
声音模糊,却像颗种子,在夜色里悄悄了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