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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
工人笑他,"
这破锅有啥宝贝?"
可他知道,锅沿那道缺口是他十岁时摔的,锅底的焦痕是母亲每天早起熬粥留下的,每道纹路里都藏着"
吃饭了"
的吆喝。
他找了张油纸,把碎屑包成小团,塞进内袋贴着心口。
这次,不再是遗憾的残渣,是他带着走的火种灰。
次日清晨,他站在阳台收炉。
风里飘来股熟悉的焦香,往下一望,楼下巷口蹲着个白老人,正用煤球炉煮东西。
老人穿藏青布衫,背微驼,锅底结着厚焦,火星子从炉眼儿里往外蹦。
"
大爷,您也爱烧糊?"
他拎着便携炉下楼,煤球炉的热气裹着焦香扑过来。
老人抬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
我孙女说,糊了才有记忆。
"
他用铁铲拨了拨煤球,火苗"
轰"
地蹿高,"
她在外地念大学,总说食堂的饭没味儿,我就想着,把这糊味儿寄给她——"
他突然顿住,盯着沈星河手里的便携炉,"
这炉看着面熟。
"
沈星河望着那团跳动的火,轻轻打开便携炉,添了块炭进去。
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两人脚边,像散落的星子。
"
原来不是我带着火走,"
他低声说,"
是火,早就在等我。
"
风又起了,炉灰打着旋儿飘向天空。
老人的煤球炉上,水开了,"
咕嘟咕嘟"
地响。
沈星河抬头时,正看见老人把焦锅端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晃了晃。
晨光里,锅底的焦痕泛着暖黄,像朵正在绽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