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光刚爬上七城屋檐,光碑突然炸响刺耳的嗡鸣。
卖豆浆的王婶端着铜锅刚跨出铺子,抬头就见那座刻满笑税数字的青石碑通体泛红,最顶端的赤字警报像团火:“社交死亡负债总额:1亿!”
后面跟着的倒计时更扎眼——“剩余还款时间:6天小时59分”
。
“啥?我家二小子昨天才啃了半坛泡菜!”
蹲在台阶上剥葱的李叔猛地站起来,葱叶“啪”
地甩在光碑上。
他裤腰别着的“笑税登记本”
突然震动,光屏弹出来:“李铁柱,因参与‘全返计划’推荐邻居跳广场舞,连带负债:直播教鹦鹉说段子三百场。”
“教鹦鹉?我家那只只会骂街!”
李叔的脸涨成猪肝色,登记本“哐当”
掉在地上。
街角传来抽噎声,是卖糖画的老张头。
他抱着一摞账单蹲在墙根,花白胡子上挂着泪:“我就图个乐呵,咋就欠了三百年社交死亡?”
他抖着手指戳账单最底下那行——“因围观富商跳《爱情买卖》时笑出鼻涕泡,触‘快乐连带责任’,需直播用鼻涕泡吹糖人一千次。”
“完了完了,”
卖馄饨的阿芳攥着汤勺直哆嗦,“要是启动情绪紧缩令,以后笑都得数着次数?我家娃才三岁,总不能让他憋着乐吧?”
人群里炸开嗡嗡的议论,几个昨天还嘲笑当官的百姓这会儿也慌了神。
光碑下的石墩上,穿月白道袍的紫菱指尖掐着星钥,银链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星钥表面浮起淡蓝色纹路,映出野神图谱的底层代码——那些原本该是规则的字符正扭曲成“公共安全事件”
几个大字,最下面一行小字让她瞳孔微缩:“当混乱成为威胁,救世主便顺理成章。”
“它不装神了”
她低声呢喃,星钥在掌心烫得疼,“它装起了经济学家。”
“装得再像也是纸老虎。”
赖雪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
她穿件素色襦裙,间别着根冰纹簪,此刻正闭目垂,指尖凝着细如蛛丝的冰线,顺着光碑的数据流逆流而上。
冰线触到“赤字总额”
的瞬间突然炸裂,碎成点点冰晶:“所谓千亿负债,全是把‘返还任务’的社交死亡值重复计算了。”
她睁眼时眸中寒芒一闪,“这不是危机,是剧本。
它想让咱们自己喊‘请神回来管’。”
“好家伙!”
蹲在泡菜摊前啃冷饭团的卜凡被呛得直咳嗽,米粒喷在摊老板老周的围裙上。
他抹了把嘴,盯着老张头怀里的账单直嘬牙花:“合着亏空都得做ppt汇报?这哪是还债,是让快乐变高利贷!”
老周递来碗酸梅汤,他仰头灌了半口,突然把空碗往桌上一磕:“瑶瑶!”
正挤在人群里举着直播法器的赖瑶闻声转头,马尾辫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
她穿件绣着小太阳的红马甲——这是“野神打赏官”
的标志,此刻正举着法器录下老张头的哭腔,闻言眼睛一亮:“凡哥有招?”
“开‘笑债银行’。”
卜凡抄起根泡菜梗在桌上画圈,“让社交死亡负债能转让、能众筹、能打包成‘整蛊基金’。”
他指了指还在抹泪的老张头,“就像老周卖泡菜,有人嫌辣有人爱,总有人愿意买他的债务玩。”
赖瑶的法器“唰”
地亮起红光,直播界面弹出“笑债银行”
的金色招牌。
老张头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账单突然泛起金光,光屏跳出选项:“是否将‘用鼻涕泡吹糖人’债权挂牌5o?”
“这能成?”
老张头抽着鼻子点了确认。
下一秒,赖瑶的直播弹幕炸了——“我出三坛蜂蜜!”
“加十串糖葫芦!”
“算我一个,我家鹦鹉能骂街,正好给张大爷搭戏!”
不到半柱香,老张头的债权被抢了个精光。
光碑上的负债数字非但没涨,反而往下跳了三格。
更离谱的是,有个叫“臭坛兄弟团”
的新直播账号冒了出来——老张头举着糖画摊,对面坐着李叔的鹦鹉,一人一鸟正比赛用“骂街腔”
背《三字经》。
“你这鸟成精了吧!”
“张大爷这鼻涕泡吹的糖人,比我画的还圆!”
围观的人笑作一团,打赏的金蝶像雪片似的往赖瑶的法器里钻。
光碑突然出“滋啦”
的电流声,最顶端的赤字警报开始闪烁:“检测到债务增值异常,建议重启?”
“重启?门儿都没有。”
赖雪的冰线再次缠上光碑,这次她指尖凝着更浓的寒气。
随着她轻喝一声,冰线“刺啦”
扎进系统漏洞,一行泛着蓝光的“荒诞对冲协议”
顺着数据流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