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串混着泡菜坛轻响与新段子脆响的动静,像根细绳子轻轻扯着紫菱的星钥。
她正往新碑前的泡菜坛里添蒜瓣,突然掌心一烫,星钥表面的星轨猛地拧成麻花状,几缕暗红光线从缝隙里渗出来,在坛口上方凝成微型神像的影子——合掌作揖的模样,竟和旧天庙里那些泥胎如出一辙。
"
阿凡!
"
她指尖掐住星钥边缘,夜风吹得耳坠子叮当响,"
灵砖在烫。
"
蹲在腌菜缸边啃黄瓜的卜凡被吓了一跳,黄瓜"
咔"
地断成两截。
他抹了把嘴角的汁水凑过来,就见坛壁上嵌着的庙砖残片泛着幽光,原本压在坛底的酸菜正咕嘟咕嘟往上冒气泡,每串气泡破裂时都飘出一缕青烟,在半空聚成指甲盖大的小神像,嘴唇开合着出细不可闻的诵经声。
"
这味儿像极了老黄头家那坛三年没开的酸豆角。
"
卜凡抽了抽鼻子,突然伸手戳破一团青烟,小神像"
吱"
地尖叫一声散成碎光,"
但青烟里裹着股子黏糊糊的劲儿,跟上次那团执念残影一个味儿。
"
紫菱的泪痣随着星钥震颤,她将星轨凑近鼻尖轻嗅:"
是被记住的执念。
百姓吃泡菜时说这味儿够劲,它们就当是新香火了。
"
她指尖划过星轨上跳动的红点,"
你看这些数据——每句夸赞的话,都在给残影续命。
"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赖雪抱着算筹冲进院子,梢还沾着晨露。
她往日总梳得整整齐齐的髻散了几缕,算筹上的卦象泛着冷白的光:"
推演了三昼夜。
"
她将算筹往石桌上一摆,卦象立刻在半空展开,"
灵砖的神性残留进化了,现在叫寄生式崇拜。
"
卜凡凑过去看,就见卦象里有个百姓捧着酸辣粉,原本该皱着眉骂"
这粉都坨了"
,此刻却突然跪直腰板,眼含热泪:"
此味通天!
"
"
邪门儿啊。
"
卜凡挠了挠后颈,"
吃个隔夜粉都要拜神?"
"
凡哥你看。
"
赖雪指尖点向卦象中一缕暗红丝线,"
灵砖接触过的食物,会在食用者脑内种下敬畏感。
"
她算筹轻叩石桌,"
若放任下去,用不了半年,百姓会自给煎饼果子摊立面神碑,给腌菜缸刻菜仙志——笑核登记台的情绪主导权,就没了。
"
"
那可不成。
"
卜凡蹲下来,用庙砖残片在地上画圈圈,"
咱野神体系讲究的是笑破一切规矩,哪能让神棍味儿卷土重来?"
他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两颗夜明珠,"
有了!
让百姓用灵砖做最不像供品的供品——越荒诞越好,越搞笑越行!
"
赖瑶风风火火冲进院子时,手里正挥着张红榜。
她间别着朵用庙砖碎片串成的花,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
凡哥说要搞反向供奉挑战赛?
我这就去贴榜!
奖励十灵石?
百姓能把南荒的灵砖都翻出来!
"
"
等等。
"
卜凡从裤兜摸出块烤糊的野神饼,在红榜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规则加一条:供品必须让人笑出眼泪,笑到忘记敬畏是啥玩意儿。
"
三日后的南荒城,满街都是扛着灵砖跑的百姓。
王屠户举着块神像头颅磨的磨刀石,扯着嗓子喊:"
斩神乱炖!
用砍过猪肉的刀,炖用神头磨过的刀砍的猪脚!
"
李寡妇拎着个绘满经文的夜壶,里面泡着青灰色的鸭蛋:"
诵经夜壶腌鸭蛋,吃一口——"
她故意拖长音调,"
笑破黄泉!
"
最绝的是西巷的张老汉,扛着半扇庙门门槛进了灶房,噼啪劈成柴火:"
天门炭烤臭豆腐!
吃一口,阎王笑出痔疮!
"
第七夜,月上中天。
紫菱的星钥突然爆出刺目红光,残影执念在星轨里疯狂扭曲,原本庄严的诵经声混着哭嚎:"
尔等亵渎神物!
尔等"
"
亵渎?
这才哪到哪。
"
卜凡蹲在最大的腌菜缸前,怀里抱着个黑黢黢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