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抱着阿芽走近，刚要推门，忽觉脚下地面松动。低头一看，竟是无数白骨拼成的阵图，正缓缓旋转，释放出压抑千年的怨气。
“闯阵者，须以真言破妄。”空中传来沙哑女声，似从铜钟内传出。
叶无名站定，朗声道：“何为真言？”
“问你之心。”那声音道，“若你心中尚存犹豫，便不配触碰命镜。”
话音落，四周景象突变。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村庄之中??九牛村，三年前被焚毁的那一夜。
村民们哀嚎奔逃，房屋倒塌，烈焰冲天。而在村口，十几个孩子被绳索串连，押上一辆黑车。其中就有年幼的阿芽，她拼命挣扎，哭喊着：“哥哥！救我??！”
而八岁的叶无名，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柴刀，却被两个大人死死抱住。
“放开我！”小叶无名嘶吼，“他们是坏人！不能让他们带走阿芽！”
“闭嘴！”父亲怒喝，“你想全家都被抓走吗？别管闲事！”
火焰映照在少年脸上，泪水滚烫。
就在黑车即将驶离之际，少年猛然挣脱束缚，冲了出去。
可下一瞬，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将他钉在原地。
幻象再次变化。
他站在帝都广场，脚下是十万具尸体，男女老少，横陈街头。他们的胸口皆插着一根银针，眼神空洞。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染血长剑，剑尖指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他的母亲。
空中回荡着冰冷宣告：
>“选择已完成。杀一人，换万人命。你做到了。”
“不……”叶无名跪倒在地，浑身发抖，“这不是我……我没有……”
“这就是你未来的模样。”那女声再度响起，“当你开始计算生死价值，当你认为‘牺牲少数’可以拯救多数，你就已经堕入魔道。真正的善，不是权衡利弊后的妥协，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持。”
风起，雪复飘。
叶无名缓缓抬头，眼中泪尽血出。
他一字一句道：“哪怕天下人都说我愚，哪怕结局注定败亡……只要我还站着，就不准任何人夺走孩子的未来。此心不改，此志不移。此即真言。”
轰隆！
白骨阵图轰然碎裂，塔门自动开启。
他背着阿芽走入塔中，沿着螺旋阶梯一路向上。每一层都关押着前任持有者的残魂，他们面目扭曲，口中喃喃重复着“杀了他”“快杀了他”。直到第六层，才见到那位玄音阁主。
她坐在蒲团之上，早已化作一具干尸，唯独喉部仍泛金光。她睁开眼，声音如丝如缕：
“你能通过试炼……说明你还未背叛初心。但你要明白，取出声骨中的残片，需要献祭一段记忆。你想好牺牲什么了吗？”
叶无名沉默片刻，望向阿芽。
“拿走我对母亲做饭的记忆吧。”他轻声道，“我已经记不清她的脸了……但如果必须选一样，我希望留下的，是她说‘儿子，慢点吃’时的温度。”
阁主点头，指尖轻点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