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螺都不曾带。薛蝌眼看四下无人,不由放缓脚步。
宝琴情知哥哥有话儿要说,便也放缓。
薛蝌思量一番,说道:“妹妹,远大哥……”
谁知才开了个头,宝琴就道:“哥哥无需多说,我知咱们二房离不开远大哥帮衬。”
薛蝌嘆息道:“家道中落,是我拖累了妹妹。”
宝琴却摇头笑道:“哥哥不必如此,错非堂兄横死,这皇商差事也轮不到咱们二房。如此,咱们二房不过是有些家底的商贾之家,欲寻人遮蔽,说不得我还是要给人做妾。”
顿了顿,又道:“再者说了,远大哥生得俊逸,人品、才干都是一时之选,如今又简在帝心,焉知二三十年后不会入阁为相我做了他的妾室,说来也不算委屈。”
薛蝌只当宝琴是在安慰自个儿,便嘆息了一声儿。
宝琴略略犹豫,压低声音说道:“实则远大哥待我也极好。”她嘀嘀咕咕,便將陈斯远先前要留她一年便放其远走高飞之语说了出来。
语罢,宝琴讚嘆道:“他有这般胸襟,想必將来也不会待我太过拘束。嫁谁不是嫁呢得其宠爱,为妾也是福分;不得两人关切,为妻也只能孤苦无依。”
薛蝌盯著宝琴观量,见其不似作偽,顿时舒了口气,笑著道:“妹妹这般想正好。”
兄妹两个又行了一段,薛蝌不禁摩拳擦掌道:“也不知远大哥所说的好事儿究竟是什么。”
宝琴笑道:“哥哥莫急,过会子问问便知了。”
俄尔,兄妹两个进了清堂茅舍,自有晴雯来迎。晴雯引著兄妹二人进得內中,便见陈斯远已迎至堂前。
略略契阔,三人分宾主落座。待晴雯奉上香茗,陈斯远略略问过薛蝌几句,便说起正事儿来。
“前几日燕平王相招,说京师人满为患,愈发不堪承受。是以圣人有意往北扩城十里……燕平王念我献策之功,又听闻我最近手头紧,便將木材、砖石等採买之事,交与我来料理。”
薛蝌又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陈斯远之意当下大喜过望,拍案道:“扩城远大哥放心,这差事如何料理,小弟全听远大哥吩咐。”
扩城十里,那城墙夯土外包砖石,大抵是工部承办。可城內坊市也是个大工程,说不得便要几百万银子,薛蝌不用承办全部,有一成能落在手里,那就是十来万两银子的进项!
响鼓不用重锤,別看薛蝌年纪小,此人却是个周全、懂事儿的。陈斯远頷首之余,略略交代几句,便让其这几日得空往內府去寻翟郎中领了皇差。
薛蝌也不多留,石料、木材都要从外头运,砖头却需要从京师左近採买。他得趁著风声放出去前多寻几处砖窑预定下来。
至於赚了银钱如何分润,陈斯远相信薛蝌必不会让自个儿失望。
薛蝌得了准话儿雀跃而去,宝琴嬉笑著瞧了陈斯远好几眼,意味深长,弄得陈斯远心下好一番莫名。
果然宝琴这丫头又作妖,不过下晌,宝姐姐便寻上门儿来。
陈斯远也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眼见宝姐姐还是有些吃味,免不得打发了丫鬟下去,狠狠轻薄了一番。过后宝姐姐虽不曾再说什么怪话儿,可心下却拿定了心思,来日必拘了宝琴,断不可让薛家二房越过大房去。
倏忽几日,大老爷日渐好转,如今拄著拐也能自个儿挪腾了,唯独说话还有些含糊。邢夫人见此,便提议往香山进香。
贾母等不知有诈,只当邢夫人此番是为贾赦爙灾祈福,自然无不应允。到得九月初三这一天,陈斯远护著邢夫人往香山去进香,来回三日,那法师办得如何不知,邢夫人却是红光满面、身心通透。
过得一些时日,贾家又有喜事,却是凤姐儿查出有了喜脉。碍於老太妃丧期,贾母不敢操办席面,於是开了私库,好生赏赐了凤姐儿一番。
王熙凤既有身孕,自是不好再去搅扰陈斯远。於是乎陈斯远难得閒暇下来,每日家读书、习练桩功,隔三差五往妙玉处去一遭,或是寻了尤二姐、尤三姐,或是寻了尤二姐、尤氏,或是寻了尤三姐与尤氏……额,后者暂且没指望。
时光荏苒,转眼年关將近。
这日林之孝开了个单子来,林之孝家的拿著往辅仁諭德厅来回二姑娘迎春。
管家近年,二姑娘和风细雨,偏生將家宅治了个井井有条。那园子依著探春的规矩,到得年底一算,竟有五百余两银钱剩下。王夫人虽不曾说什么,老太太却是好生夸讚了一番,当著眾人的面儿又赏了迎春一副羊脂玉鐲。
將近一年光景,一眾奴僕也摸清了二姑娘的能为。莫看这位姑奶奶性子绵软,实则绵里藏著针呢。但有偷奸耍滑的,也不用二姑娘自个儿出面发落,早有王善保家的那老刁奴提前处置了。
因是林之孝家的入內时忙垂了头,恭敬一福,奉上单子,这才柔声说道:“二姑娘,这是我家男人理的单子,闔府拢共八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廝,等著主子们放了丫头指配呢。”
二姑娘扫量一眼,笑著应下,道:“我知道了,这等事儿回头儿问过老太太与太太,待拿了主意我再打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