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一操弄,邢岫烟好生生的偏室贵妾,就成了买来的良妾。纵使邢岫烟再是淡泊名利,也难掩外人悠悠之口。
当日错非邢岫烟时时筹谋、刻刻鼓动,迎春自忖自个儿绝没有勇气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心下感念,自是巴望着好姊妹得偿所愿。
那朱大娘眼见迎春面色不好,不禁讪讪道:“太太,你看此事……”
迎春暗自舒了口气,道:“此事也不用急在一时,那二十两就当劳烦朱大娘跑腿了。家中不日要远行,我这边厢就不多留朱大娘了。”
说罢端茶送客。朱大娘讨了个没趣,心下将邢忠夫妇骂了个狗血临头,又暗自思忖来日定要寻个法儿讨好了迎春。
待丫鬟送过朱大娘,恰此时陈斯远回转家宅。
迎春干脆返身迎至仪门。陈斯远见迎春在此迎候,赶忙上前扯了她的手儿道:“又没外人,二姐姐何必这般劳烦?”
迎春笑道:“刚答对了朱大娘,听说夫君回了,干脆就迎了过来。是了,今日林妹妹的大定可下妥当了?”
“梁夫人出面,自然万事妥当。”
黛玉大定一事自非陈斯远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这日大定之礼送过,贾赦那货又想故技重施,将黛玉的大定礼搬去东跨院。
亏得李纨在一旁看着,赶忙打发丫鬟去报信儿,转而贾母气恼不已,打发了大丫鬟琥珀将贾赦提溜过去好一番呵斥,李纨趁此之际将大定礼匆匆搬去贾母私库,这才算罢休。
二姑娘便道:“那我这几日勤打发婆子将西路院拾掇齐整了。”
“嗯。”陈斯远应下。
说话间,小夫妻过穿堂到了正房。陈斯远更衣、净手,待懒洋洋落座了,迎春这才将邢家之事说了出来。
陈斯远听得眉头大皱,说道:“我那表姐,只可惜摊上了这样贪鄙的爹娘。”
迎春忙道:“我心下也极不畅快,当面儿便将朱大娘送了出去。心下想着,明日我亲自往邢家走一趟。这等事儿只怕邢姐姐还不知,有些事儿,总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陈斯远一琢磨,他到底与邢忠沾亲,亲自出面儿只怕攀扯不清。二姐姐素来与邢岫烟交好,有其出面,断不会让表姐吃了亏。
因是陈斯远便道:“也好,那就劳烦夫人了。”
此事定下,转天迎春带了四个小厮、四个丫鬟,果然浩浩荡荡往邢家而去。
入内也不管邢甄氏胡搅蛮缠,只叫了邢岫烟一并分说。当场邢岫烟羞恼交加,径直放了话儿,若邢甄氏讨要彩礼,她转头儿便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二姑娘迎春又温言细语,陈说内中利害,邢甄氏无可奈何,心下纵使万般不愿,也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事不宜迟,二姑娘又当场与其定下本月二十八日过门,这才别过邢岫烟,德胜而归。
回得发祥坊家中,与陈斯远说了此行种种,惹得陈斯远故作新奇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迎春好一会子。
迎春以为他又来了兴致,脸面羞红得不敢抬眼去看,只嗫嚅道:“你,夫君……为何这般看我?”
陈斯远挑了迎春的下颌道:“今日见了二姐姐,忽而便想起一句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