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李纨陪坐一旁,待丫鬟奉上香茗,这才迟疑着道:“一早儿得了父亲来信,我心下拿不得准儿,本要去请示太太,谁知这会子有客。思来想去,便只好来求老太太了。”
“哦?你父亲信中说什么了?”
李纨自袖笼抽出信笺,起身递送过去,道:“老太太也知,兰儿的蒙师告辞,这些时日一直在私学打混。前番与大太太去了远兄弟处,本想让其介绍个靠谱的蒙师,只是好蒙师难寻,至今也没回信儿。恰上个月我往家中去了一封书信,又将兰儿素日所作文章随信附去。谁知父亲回信竟说,兰儿已有五成火候,只待寻了名师指点一番,说不得三、四年便能下场了。
又说金陵名师多,便要我将兰儿送过去。”
此时贾母业已读过书信,待撂下老花镜不禁暗自思量。自打通灵宝玉出了玄机之后,贾母便对贾兰这个重孙辈的多有上心。
奈何贾兰这孩子不讨喜,行事一板一眼小大人也似,开口闭口的之乎者也,渐渐的,贾母的心思也就淡了。除去指了个大丫鬟玻璃去照料,平素也不大寻贾兰过来问话儿。
所谓人老成精,贾母自是知晓李纨是打算拿了她来挡枪。只是其父李守中乃是前国子监祭酒,且先前的蒙师也多有夸赞之语。
此番信中李守中笃定,三四年后贾兰便能下场一试,贾母自是心动不已!
荣国府如今还是一等将军,待贾琏袭爵,便成了三等将军。眼看这爵位是保不住了,总要另寻出路。
什么出路?承平之时,文贵武贱,自是要读书科考。
早前贾敬、贾珠两个读书种子折了,打断了贾家往耕读传家转变。如今贾兰接过衣钵,又有旁支的贾菌颇为灵醒,贾家再下一代,说不得就要应在这二人身上。
且贾母本就对王夫人心存不满,略略思量,便笑道:“李祭酒都这般说了,自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兰哥儿才十岁,是不是太早了些?”
李纨就道:“想当日远兄弟来府中,也没大兰儿多少。再说往南边儿去,总不能只兰儿自个儿一个,说不得小厮、丫鬟都要带上几个。我寻思着,到时候寻个妥帖的人护送,料想也是无恙。”
贾母笑道:“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盼着兰哥儿早日出息……就是不知我能不能瞧见那一日了。”
李纨忙道:“老太太身子安康,便是再活二十年也是寻常。”
贾母哈哈大笑,道:“再活二十年岂不成了妖怪?”
李纨少不得奉承了好一通,待哄了贾母高兴,这才窃喜着离了荣庆堂。转头到得贾兰书房,见贾兰正摇头晃脑的背书,李纨心下十分熨帖。
待入内将南下求学之事说了,贾兰先是雀跃不已,旋即蹙眉犹豫道:“孩儿若去了金陵,母亲身边岂不无人照看?”
李纨心下又是泛酸又是好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我又不曾七老八十的,哪里就要你来照看?你此番南下,只管用心攻读,我还指望我儿来日出人头地,给我挣一副诰命来呢。”
贾兰这才欢喜起来,郑重道:“母亲放心,孩儿定用心研读。”
此事定下,转头李纨催着丫鬟为贾兰拾掇行囊,又定下月初三启程,林林种种自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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