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与邢岫烟俱都心下一颤!
这年头夫为妻纲,且天下承平,愈发文贵武贱,闺阁女子自是盼着良人杏榜有名,待来日封诰妻子。
邢岫烟小门小户出身,自忖做不得正妻,且性子素来不争不抢、与世无争,心下只盼着与表弟陈斯远情投意合,于那科举一道倒不怎么记挂,因是心下一颤便平复如常。
她手捏黑子抬眼扫量,便见二姑娘面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邢岫烟顿时打趣道:“二姐姐高兴个什么劲儿?”
迎春赶忙绷着脸道:“哪里瞧出来的高兴?”
邢岫烟笑道:“嘴角都要翘上天了,还不是高兴?可得给二姐姐道喜了,若表弟此科高中,说不得过上七八年,二姐姐便能得了诰命呢。”
殿试头甲授翰林官,坐馆三年便能授官职;余下二、三甲,便要比头甲迟上三年。朝廷封诰命,大抵都是授实职的头一任期中,是以邢岫烟说的七八年乃是常理。
话音落下,二姑娘支支吾吾红着脸儿说不出话儿来。这姻缘乃是三分算计、七分天赐。错非薛蟠横死,又哪里轮得到迎春做正室?
二姑娘苦了十几年,心下惜福得紧。原以为远兄弟便极有能为了,品貌上佳,惊才绝艳,若按部就班,三十岁前得中皇榜乃是常理。谁知其人竟一飞冲天,十几岁年纪头一科便有可能中的!
迎春窃喜之余,生怕话说的太满,再遭了报应。因是强忍着雀跃,板着脸儿道:“这等话可不好浑说,远兄弟毕竟是头一次下场,按常理不过是适应、练笔,能不能中反倒不要紧。”
邢岫烟玩味一笑,道:“二姐姐说的是。”
饶是这般说,迎春到底乱了心绪,心下一直记挂着陈斯远,落起子来难免欠了思虑,不过十几手便落得个满盘皆输。
邢岫烟情知二姑娘心弦乱了,当下也不多留,盈盈起身告辞而去。
送过邢岫烟,迎春心下好一番患得患失,面上一会儿忧、一会儿笑,坐卧不宁之际,撇下红玉、绣橘,自个儿往园中游逛。
不意一路走到清堂茅舍左近,因生怕搅扰了陈斯远,又抿着嘴往玉皇庙兜转而来。本道隔着门与道祖祷诵一番,谁知便在庙门前瞧见了素云、碧月两个。
两婢上前见礼,迎春纳罕道:“大嫂子在内中?”
碧月笑道:“奶奶这几日心下难安,每日总会来玉皇庙诵经一个时辰呢。”
素云眨眨眼,笑着道:“二姑娘可是来拜神的?我们奶奶在一旁丹房里,二姑娘只管去正殿便是。”
迎春咬唇犹豫了下,到底颔首应下。于是挪动莲步入内,路过丹房时扭头扫量一眼,便见李纨一袭素衣,正趺坐蒲团之上默默诵念着道经。
二姑娘也不搅扰,径直入得大殿内,朝着玉皇大帝跪拜下来,口中轻声祷念道:“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在上,信女子贾迎春祈求神君庇佑我夫君恩科得中,诸事顺遂……若得偿所愿,信女子愿为神君朝夕叩首、日夜添香……”
祷诵罢,迎春又虔诚三叩首。
潇湘馆。
宝琴、湘云做客,说了半晌月底起社之事,宝琴闹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