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赶忙笑着遮掩道:“我与大嫂子本就是妯娌,时常走动也属寻常。是了,我打发来旺家的一连数日往鹤年堂送饭食,丁郎中一直不曾查出内中有蹊跷。方才我仔细一琢磨,贾琏都不在,她又岂会在此时下药?”
陈斯远点了点头,没言语。
凤姐儿心下愈发不安,赶忙又道:“不过方才来旺家的来说,倒是秋桐那小蹄子收买了婆子,往张金哥的滋补汤里下了红花。”
“嗯?”
凤姐儿幸灾乐祸道:“且等着瞧吧,回头儿事发了,秋桐那小蹄子也就到头儿了。”
陈斯远叹息一声儿,心道王家女果然都是鼠目寸光啊。从王夫人到薛姨妈,再到如今的王熙凤,真个儿是半点长远打算也无。
心下暗自腹诽了一阵儿,眼见凤姐儿面上满是不解,陈斯远心道:罢了,好歹委身自个儿了,总要给些好处。
因是便蹙眉教训道:“蠢笨!如今什么情形?买办房都被太太拉拢了过去,老太太只守着个有名无实的管家房,你身边儿的陪房更是被拉拢过去了大半。加上你心下疑心太太偷偷下药,当此之际,你不想着利用此事将大厨房拿在手中,竟还有心思瞧热闹?”
“啊?”
陈斯远又费心解释道:“你且琢磨,张金哥性子刚烈,行事素来本分。自打入了府中,连园子都极少去逛,这等本分的妾室不比赵姨娘那等上蹿下跳的强了百倍?
秋桐是个又蠢又坏的,你前脚收买了,后脚说不得就将你卖了个干净。再说张金哥来日就算生养了孩儿,也能养在你房里,于情于理你都该帮着张金哥,怎能帮着秋桐?”
凤姐儿瘪嘴辩驳道:“哪里帮了?我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陈斯远冷笑道:“既已察,隐瞒便是偏帮。”
凤姐儿无言以对。
陈斯远又道:“再说秋桐如今还占着个妾室名分,你不把她弄走,又该如何跟平儿交代?”
凤姐儿管着荣国府数年,自然知道要想服人就得赏罚分明。平儿如今身契还在她手中,因前一阵东府发引,随即贾琏往平安州去了,平儿放籍之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凤姐儿本心有些不大情愿,一直怕平儿放籍之后便与其离了心。
陈斯远隐约猜中凤姐儿心思,当下低声戳破,又说道:“你也是糊涂,你前头有了巧姐儿,来日再收养个男孩儿,来日谁还能越过你去?”顿了顿,道:“莫不是你还想着让贾琏独宠你一个?”
凤姐儿眨眨眼,立时恶心不已,啐道:“谁要他宠?他死在外头才好呢!”
陈斯远合掌道:“这就是了,既如此你还耽搁个什么劲儿?”
凤姐儿略略呆滞,忽而委屈道:“你凶我!当我不知你的心思?定是你记挂着平儿那小蹄子,这会子来跟我鸣不平来了!”
陈斯远懒得与凤姐儿废话,起身挪过来,探手擒了凤姐儿下颌,凶蛮轻薄一番,直到凤姐儿娇喘不已这才撒开,笑道:“话已说透,如何处置你且自个儿琢磨,我回去读书了。”
说罢也不理凤姐儿挽留,一拂衣袖扭身洒然而去。
凤姐儿心下气恼,抄起个枕头砸过去,什么‘钻粪蛆’‘负心汉’之类的一股脑的骂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