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一袭嫽俏身形冷眼朝这边厢瞧过来。是妙玉!
宝玉顿时心下悚然,紧忙做贼心虚地退后了一步。
那夏金桂更是嘤咛一声掩面而走,宝玉眼见妙玉转身而去,紧忙扭身去追夏金桂。
谁知夏金桂一径进得怡红院里,竟关了门不出来了。宝玉心下痒痒,叩门唤了半晌,却始终不得进,只得领了袭人回转。
却说内中宝蟾一直抵着门儿,眼见宝玉走了,紧忙说道:“姑娘,宝二爷去了。”
“嗯。”夏金桂应了一声儿,这才不慌不急将领头衣裳拾掇齐整了。
宝蟾欲言又止,到底凑上前道:“姑娘是不是有些……”
夏金桂冷笑道:“你知道什么?那位二哥哥瞧着就是个多情的,还是妈妈教的法子有用,想要鱼儿上钩,就得舍得撒饵料。”顿了顿,又与宝蟾道:“只是这饵料不能少了,少了便引不得鱼儿上钩;更不可多了,否则鱼儿吃饱了,便也不会上钩。如今这般吊着他刚好,免得来日我回了家中,他转头儿便将我给忘了去。”
宝蟾觉着有理,便笑道:“我瞧宝二爷早被姑娘迷得不辨东西了,最多转过年来姑娘就是宝二奶奶了呢。”
夏金桂哼哼一声暗自得意。
忽而又想起方才的妙玉来,夏金桂便蹙眉道:“那尼姑实在可恨,可扫听了她的根脚?”
宝蟾摇头不知,恰此时胡嬷嬷入得内中,正听得此言,便凑上前笑道:“扫听见了,说是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家里姓常,因打小身子单弱,便在寺中带发修行。”顿了顿,低声道:“我瞧着不过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什么身子单弱,只怕也是躲祸来的。”
夏金桂冷声道:“那尼姑实在厌嫌,须得想个法子赶了出去!”
一旁宝蟾道:“这却难了,太太回程在即,姑娘只怕过不了几日便要回家……便是想要对付,只怕也要留待下一回了。”
夏金桂闻言不禁愈发恼火,谁知那胡嬷嬷却笑着道:“这有何难?若是那妙玉一直留在府中,自是不好下手……可她隔三差五往宫里去不说,还往城西牟尼院抄经文,想要对付她还不容易?”
夏金桂眼珠一转,顿时欢喜道:“是了,回头儿请了泼皮,割了她那张脸皮,看她哪里还有脸面留在府中!”
胡嬷嬷欲言又止,宝蟾更是噤若寒蝉。夏金桂笑眯眯看过来,道:“嬷嬷,此事嬷嬷须得办得周全了。”
胡嬷嬷紧忙应下,自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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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回转清堂茅舍,闷坐书房中耐下心来研读时文。不经意间便到了这日下晌,陈斯远这会子瞧得头昏眼花,略略用了些晚饭便往外头来兜转。
因这会子众金钗都往荣庆堂去了,是以兜转半晌也不曾撞见。倒是在凹晶溪馆撞见了用石子丢池塘的贾兰。
二人相见,那贾兰得意非常,说过几句便道:“今儿个又要往祖母房里去,嘿,远叔放心,包管再折腾一回,祖母定不会想着叫我去了。”
陈斯远纳罕道:“你又打算夜惊?”
贾兰摇头道:“惊了两回,不好再来。不过……”说话间探手自袖笼里取出一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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