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莫不如等来日再行劝说。不过往好处去想,想来惜春往后也不会寄情于佛经,从此青灯古刹为伴了。
这日直到戌时,酒宴方才散去。陈斯远一一将众姊妹送别,随即急急往小花枝巷而去。
这一宿合该在那小花枝巷的门扉上写了虫二两字,真个儿是风云无边,内中情形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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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过得十几日,已是五月下,贾琏自平安州回返。又因酷暑难耐,贾母便有意往海淀庄子上去避暑。
此议一出,自是惹得姊妹们欢欣雀跃,宝玉更是上蹿下跳,每日家寻了贾母催问何时启程。
眼看六月便要季考,陈斯远这些时日极其安分,便是休沐时也只在小花枝巷过夜,余下光景尽数用来攻读。
到得五月二十六这日,自贾母往下,李纨母子、三春、黛玉并宝钗,浩浩荡荡百十口子人乘了轿子、马车往那海淀庄子上避暑而去。家中只留了王夫人与凤姐儿打理,邢夫人因着月份大了不好劳动,便只好留在东跨院中安胎。
一日陈斯远散学归来,方才在家中安坐歇息,便有柳燕儿领了小丫鬟臻儿寻上门来。
陈斯远纳罕不已,自上一回二人撕破脸便再无往来,他也不知此时柳燕儿所为何来。
他蹙起眉头,有心避而不见,谅那柳燕儿也扑腾不起什么风雨来。谁知好似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那柳燕儿在门外求告道:“哥儿,好歹看在主仆一场见我一见,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与红玉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红玉瘪嘴道:“总是大爷从前的丫鬟,见不见还不是大爷说了算?”
当下返身出门将柳燕儿引了进来,陈斯远抬眼观量,便见柳燕儿面上愁容惨淡。
陈斯远心下暗乐,权当柳燕儿又在做戏。
那柳燕儿甫一入内,便大礼参拜。
陈斯远赶忙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上前一步将其搀扶起来,蹙眉道:“燕儿姐姐这是何必?虽说从前也是大爷的丫鬟,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
柳燕儿面上凄切,求告道:“妹妹,可容我与大爷私下说几句话?”
红玉不做声,陈斯远便道:“你们先退下吧。”
红玉应了一声儿,领了臻儿、柳五儿避了出去。
内中只余下二人,柳燕儿面上没了凄切,反倒急躁万分。当下便道:“我方才不曾作假,的确是有事来求哥儿。哥儿可知,姨太太近日就要为薛蟠定下婚事了?”
陈斯远纳罕道:“还有此事?怎么,你是怕新奶奶进了门容不得你?”
柳燕儿连连点头,说道:“就怕这一点,因是我这几日一直留意太太动静。昨日听了一嘴,说是选中了桂花夏家。今儿个一早我舍了脸面,求了小厮去扫听,谁知那夏家女名声极不好,娇纵任性、阴狠毒辣,旁的不说,单是她身边的丫鬟被打死的就不知有几个了!
这等女子若是做了奶奶,哪里还有我的好儿?”
桂花夏家……夏金桂?怎么兜兜转转,这薛蟠的亲事又走了老路?那从前与宝钗、薛姨妈说的话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