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我们俩三十年交情,能给你通融。
“金主编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线,“但今天我不聊你的稿子,给你讲个故事,关于我刚当编辑那年的事。
“
“坐吧,正好没人,跟你聊聊。
“金主编呷了口茶,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你们现在年轻人投稿,是不是都先打听编辑喜好?“林辰愣了愣,刚要开口,就被主编摆手打断,“我知道,李老师让你来找我,是觉得我能给你通融。
但今天我不聊你的稿子,给你讲个故事。
“2003年的深秋比今年冷得早,刚从中文系讲师转任学报编辑的金仲文,还没来得及熟悉编辑部的流程,就第一次尝到了“人情稿“的滋味。
那天下午刮着冷风,编辑部的木门被吹得“吱呀“作响,数学系的年轻教师张强裹着件旧棉袄敲开了门,手里攥着篇《线性代数在经济分析中的应用》,稿纸被他攥得皱,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稿纸边缘,在秋风里冻得脸色白。
金仲文接过稿件,坐在靠窗的位置逐页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论文里有三处明显的公式错误,把矩阵运算的法则都弄混了,参考文献里还引用了两篇上世纪八十年代已被证伪的旧文献,甚至连引用格式都不规范。
他抬头看向张强,现对方正紧张地盯着他的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2003年的深秋,刚从中文系讲师转任学报编辑的金仲文,第一次尝到了“人情稿“的滋味。
那天下午,数学系的年轻教师张强敲开编辑部的门,手里攥着篇《线性代数在经济分析中的应用》,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稿纸边缘。
金仲文初审时就皱了眉,论文里有三处明显的公式错误,参考文献还引用了两篇已被证伪的旧文献。
“金编辑,我这评讲师就差一篇核心了。
“张强搓着手,说话时带着明显的颤音,“我知道稿子还有不足,但我真的没时间改了,评审材料下周就要交。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红色的购物卡,悄悄往金仲文手里塞,“这是一点心意,麻烦您多费心。
“金仲文的脸色沉了下来,硬生生把购物卡推了回去,语气严肃:“张老师,学报稿看的是质量,不是人情。
你这篇稿子问题太多,得回去好好修改。
“张强涨红了脸,说了句“那我再想想办法“,就灰溜溜地走了。
可没过三天,主编就把金仲文叫到办公室,指着桌上张强的稿子说:“小金子,这篇改改下半年吧,他是人事处王处长的小舅子,王处长昨天专门来找过我。
“
“金编辑,我这评讲师就差一篇核心了。
“张强搓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张购物卡,被金仲文硬生生推了回去。
可没过三天,主编就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张强的稿子说:“改改下半年吧,他是人事处王处长的小舅子。
““我当时跟你一样较真,拿着稿子跟主编据理力争,把公式错误和参考文献的问题一条一条列出来。
“金主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和他的语气一样沉重,“主编听完就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问我:‘小金子,你说说,这一期的版面就这么多,除了他的稿子,剩下的投稿里有几篇能看的?他的稿子,还是个陌生人的垃圾稿?‘我当时哑口无言,翻了翻那期的投稿记录,确实没什么优质稿件。
“金主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眼神里满是无奈,“我那时候才明白,双月刊的版面就那么多,一年也就六期,同样没创新、没深度的稿子,给谁不是?个‘自己人‘,还能少点麻烦。
“
“我当时跟你一样较真,拿着稿子跟主编据理力争。
“金主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和他的语气一样沉重,“主编就问了我一句话:‘他的稿子,还是个陌生人的垃圾稿?‘我那时候才明白,双月刊的版面就那么多,同样没创新的稿子,给谁不是?“林辰端起桌上的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驱散了些许紧张。
窗外的梧桐树落下片黄叶,打着旋儿飘到玻璃上,正好贴在他视线所及的位置,那褶皱的叶缘像极了他论文里被导师用红笔圈改的病句。
他忽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查资料时,曾翻到2005年的学报合订本,其中有篇《论鲁迅杂文的批判性》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文末的作者简介里赫然写着“金仲文,学报编辑部编辑“。
那篇论文逻辑严密,引用的史料翔实,连注释都做得一丝不苟,和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