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年轻,他要回到大本营和他们厮守到老,决不能让梦中的憾事上演,那是多催人泪下的啊。
浓雾未散,淡淡退化,眼前朦胧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天翻地覆的变化,茫茫薄雾中见不到一个黑影,寒冷的雾像他的面部表情一样不动声色。
意外的是,自以为睡在树林里的箫飒看不到一棵树的影子,吊床两边也没有大树,这很反常啊,他不可能真的睡在半空中了吧!
不久,箫飒找到了一点力证这不是树林的证据,手放在床下摸了摸,冰冷冷的水,手伸下去的瞬间就被冷冻了,只有深夜的海水才能达到这一低温条件。
漫无边际的视野,他推断床上那张随他任意翻滚的双人床。
睡在小小的船舱内,他说呢见鬼了,怪不得这么拥挤这么冰冷,大海中央没有水流声,所以他才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我到底是多鬼迷心窍啊?”此刻箫飒的心里酝酿着好多疑问,一同涌上来,随着暖暖的血液流通到周身。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也十分好奇自己把这当成树林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找不到破绽,来推翻那虚妄的三十年是个梦境的观念,那是一晃眼就剪掉的三十年。
身体发热,当然是被自己把床当吊床气的,吊床怎么可能硬邦邦的,纵使盖了张被子贴了张地毯也软化不了的坚硬。
摇晃的、棺材一样狭窄的床没有弹出噪音得到了解释,冰冷的晨雾也得到了诠释,最困扰人的还要属他怎么会睡在一艘漂在海面上的船上?
又是谁狠下心将他放逐到海面上着凉,一点也不为他着想,不要以为老人的身体是钢铁筑成的不怕冷!
梦境的结尾和这接不上轨,他要把自己跳到另一个梦境的可能排除在外,长长的梦倒是和现实有异曲同工之妙,结局都是箫飒兀自人老珠黄、戎马一生,身边没有个可以亲近可以信任可以嘱托的人。
一个人的想象就像昼伏夜出到底猛兽,白天平平淡淡的躺着休眠,一到黑夜降临就有某类异想天开的直觉在瞬间觉醒。
箫飒以事实为基础展开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没有记错的话由亡海进入坟墓堆的那天,也是大雾的情况,冷风凛冽,小船前进破开两边的雾。
“难道这个梦是从那时就展开了?我从来没到过亡海,反复在梦中砥砺的面孔,不过是作为梦中造物主的我想象出来用以丰满阅历的。”
“我没见过孟婆、拓跋恢、神灵氏、漱石、贪得无厌?凌沉、味忍、船长、大副、山竹是我凭空捏造的?我此行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全是我的构想,这么说来我有适合当小说家的天赋啊!”
“就是说一个从来不爱读书的人,怎么会在现实中看书看瞎了眼,开玩笑的,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生龙活虎、栩栩如生的存在于生命之中!”箫飒越想越矛盾,越想越气愤。
说那是梦,他能举出一千个说明,说那不是梦,他能举出一万个理由来证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让他好为难啊。
一生中最讨厌是二选一,从两个备选答案中找到唯一那个,如果不是梦中出现了二选一,恐怕这个长达几十年的梦还没这么快大结局吧?
箫飒不信梦境前前后后所有事都是游动的浮云,不信他人还在亡海刚从诺亚广场逃到这儿,要是睡一觉能梦见这么长的故事,人还用得着活着吗?
他没有这么强大的浮想联翩的能力,要想推翻这个漏洞百出的猜测使其不成立,得掌握一些确凿的证据,好借以澄清事实,揪出扑朔迷离的谜底般的瑕疵,然后落幕。
眯着紧张的眼睛,大致定位下巴,手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东西向下扯,“唉哟……要了我的老命啊……”拉动胡须扯着皮,老年人的游戏可真是欢乐。
宛如一只被活生生拔了胡须的老山羊,发出咩咩咩雄浑低沉地叫声。
他护着扯红的下巴,眼皮紧闭,睚眦欲裂。
五官因剧烈疼痛而揉在一块分不出彼此,他一副出神入化的不堪重负的样子,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要找出更多的理由来,紧跟着他的手扫过没几根黑头发的脑袋,抬了抬肚子上的游泳圈,你想拥有这么寒酸的外貌的人,怎么会是个年轻人是吧?
当下箫飒能确认的是:第一他来亡海的三十多年不是个梦境,记忆中的每一帧画面有血有肉,真真实实上演过;第二他是个老人独自坐在小木船上,怕是改变不了时下的命运,造成他孤独一人行的原因不得而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