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冷,躺在床上取暖,却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流放到极地,他不自觉地抱紧被子。
未被身体覆盖到的角落冰冷冷,箫飒不愿多翻一个身,去感受那丝丝入扣的寒冷。
身体像一块寒冰,在这储蓄着一点温暖的被窝里默默地融化成水,而身体感受到的只有一阵强似一阵的冷。
要是未来睡的床还是这么冷,不提议孟婆给他一个温暖的房间是不行的了,不是他挑剔,这跟睡在冰块上没什么区别嘛!
一直这样下去,他一定活不到九个月后,老人家身体娇弱怕冷,指不定哪个低温的晚上,他就在严寒中死去,像那个卖火柴小女孩的身世一般悲惨。
箫飒不敢转身因此感受不到这张床有多大,他也懒得去感受,假若动一下这张床,寒冷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好比冬天一块块冰在起鸡皮疙瘩的皮肤上融化,身体被冻僵。
这张床好像不大诶!纵使不转身也有身体局促的感觉。
箫飒的手上下左右摸来摸去,心里嘀嘀咕咕,凉飕飕的知觉仿若大风刮过。
这很奇怪,他睡觉时扑倒的是张双人床,按理说两个人睡也不会这么拥堵,奇了怪了。
半梦半醒中,一个老人家被冰冷包裹,就会联想到他们最恐惧的事件,越老越怕死,这是个默不作声的神谕。
箫飒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他像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就算醒了过来也不胜其扰,他心神不宁地望着四面八方。
伸手不见五指,到处是黑漆漆的景象,这倒使他获得了一点点安慰,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总比见到漫无边际的白光好受多了。
确定自己的确是醒了,人却是恍恍惚惚的,像有一半知觉没随着大脑清醒过来,人又还没死在梦里,这是种古怪且离奇的现象,连感受过的人也无法很好描述。
手脚冰冷,张开手掌握了握,湿冷的气流仿佛流动的没有固定形状的冰水,从指缝中悄悄溜走,冷传递到四肢百骸,肌肉血管神经全部微弱而细小地跳动着。
记得躺在床上前关好了窗户,这好似自冰冷的大怪兽嘴里呼出的冷雾,不应该出现在室内才对,这有违他的常识。
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压着的床摇摇晃晃的,但没发出熟悉的嘎吱咿呀声,好像一张呆在空中的床。
思绪一下被拉回二十多年前,他躺在吊床上,手里的刀刻着手里的木块,累了倒头就睡,难道自从那时起他就在做一个经久不散的梦吗?
这些冷雾是树林中的小水滴?
狭促的床、凉丝丝的雾、摇摆的床……这些异常的现象冲击着箫飒的三观,悖入悖出,或许这些虚伪的假象正是来自梦中。
找不到更说得过去的理由,箫飒就把梦境当作现实一样来感受着。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几十年的梦。
只用一晚去感受的几十年,难免会感觉到沮丧,亲近的人多半死了,而且结局还不是那么圆满。
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手写的那封信是否有被漱石或任意一个人看到,他实在抱歉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能陪伴他们走完人生之路的全程。
各处分别剪切一个片段嵌在一起,就成了一段编年体的梦境,一页一页翻过去,看似如此短暂,却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实,仿佛转一个身还会重新坠落到那场别离伤感的梦中,梦里的他几番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味忍、凌沉和孟婆的外貌形态半点变化,那也是因为那只是个梦的原因罢了,他太想念他们了,太迫切与他们见面了,只能在梦中与他们小小的团聚,梦醒了一切结束。
有时梦境要比现实残酷得多,现实只会使人遍体鳞伤,而梦境致人魂飞魄散。
一点也不假,梦里的人总在创造一个梦想的世界,一张开眼世界粉碎被夷为平地,打得人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的箫飒,不正是身临其境地感受着吗?
念念不忘口口声声像个失心疯的人,不能在现实中完成的事,只好到梦中去实现,现实和实现总归是两码事,谁说不是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他们在常理之中,由于不知他们老去的样貌,梦里的他们永垂不朽,并自行为他们的长命百岁找说法,看来这的确是个梦不假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箫飒拍了拍脑袋,他想要立即行动起来,梦境以为他揭示了一个人生,趁着三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