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箫飒乌七八糟的脸上,缓慢而又轻快地移到孟婆脸上,像只慢吞吞爬过去的蜗牛。
“这得感谢孟婆神乎其神的本领了,要不是他的帮忙,我怕是和你一样了。”凌沉用一个机智的回答调转了箫飒的矛头,“我和她的交易还记得吗?我帮他增加劳动力,他就让我长盛不衰。”
啊?箫飒意外凌沉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他脑子转得真么快,不像是在说谎,但是用这么多水鬼换长生不死有可能吗?
一开始凌沉的着急箫飒看在眼里,他是那么的忐忑,怎么眨眼间就淡定自若从容不迫了呢?
凌沉是个会如实回答问题的值得信赖和托付信任的人吗?这样的交易看着就不公平吧!
孟婆摇着头笑了,笑容的含义复杂多变,像是“老婆子我愧不敢当”,又像是“这位兄台你讲笑了”,具体是虚伪是真实,箫飒打定不了主意,二个都是戴着面具人,谁也不能相信。
僵持的气氛中,这个话题不了了之,事实摆在眼前,若凌沉说了假话,孟婆会是这个表现,若凌沉说了真话,孟婆还会是这个事不关己的表现,因而这件事只能谈到这。
凌沉和味忍没有变老,原因有可能连他们自身也不清楚,就找不着合理的原因来解说,箫飒不怪他们瞒着他。
心里再怎样发毛,他也得去接受这个现实,年轻有年轻的高处,老了有老了的悲哀,各得其所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互不打搅。
起码他是个顺应了自然法则的人,这种怪事没发生在他身上,他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可惜自己是四人中没被长生眷顾的例外。
人生在世不称意活久了见到了悲怆世故有什么可开心的,大不了死有余辜来个痛快,有这么积极的想法,穷途末路的人就豁然开朗了。
见没人就这个话题争议下去,凌沉长长地叹息,这么久见不着箫飒,一碰面就被他追着问你怎么没变,他不知该高兴呢还是为将来的相处忧心,毕竟这似乎成了个跨不过去的鸿沟。
正义凛然的孟婆像个与他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静下心来考虑周到没和他狡辩,他感谢她的两肋插刀。
但他明明就知道孟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她自己,你想要是凌沉的事迹败露了,孟婆的秘密能走多长远呢!
棘手的问题到此为止,凌沉又移动视线去追踪箫飒的目光,正巧碰上他发射过来的眼神,他的心跳像被剧烈擂动的鼓面。
凌沉长颈鹿般低落地垂下脑袋疾首蹙额,该不会箫飒听到了他如释重负的叹息、他感谢孟婆出手搭救的眼光和孟婆不予理睬的神情吧!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正当局促不安,求救无门急得焦头烂额的凌沉,想开口说句话来缓解下紧张的气氛时,余光发觉箫飒的眼睛已经调开了。
人老了就连呼吸也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箫飒好像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他重重地叹气,是他的错觉吧!老人没这么爱扯皮的。
大家缄口无言了多时,各自的心事各有不同,火星子一朵一朵的绽开,凌沉松了口气,放荡不羁的心终于挣脱了束缚,策马扬鞭踏上了新的征途。
“箫飒师父,你要跟我们走吗?”味忍一语打破了僵局。“我们这次是特地来接你的。”
他的表情慌乱,像是有一万个拿着弩的士兵躲在火光照不到的暗处潜伏着,军官一声令下,他们几个刺杀对象将被万箭穿心。
“去哪儿?”箫飒满不在乎、自暴自弃地说,前几年还好说,他还要出去闯荡一番、干单大事业的雄心壮志,而今他是个连拄着拐杖走路都稍显吃力的老家伙,能去哪里呢?
箫飒的随便一问像降了一场添加了伤心药水的雨,大家默不作声,陷在深深的愁苦中无法自拔。
宛若他们所有人都看不到光明了,被裹在黑暗中,抑扬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忧伤。
第一个抽离的是箫飒,他想不明白自己随便敷衍的一句,撇清他想远离此地的内容的话,会引起大家伙这么负面的反响,长大眼睛瞻前顾后,严谨地眈着低头不语的三人。
孟婆阴沉地昂起头,什么话也不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像个活过来的雕像,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闹,活生生的死人。
“大哥,你不要问去哪儿?”凌沉的话巧妙地化解了危机,“如果我们明天就走,你会跟着我们吗?”三双无比期待的大眼睛闪着拒绝不了的光辉。
大哥这个称谓很久没传入箫飒的耳朵里,他记得有好长时间凌沉不是这么称呼他的,而是习以为常的直呼大名,事到如今凌沉这么叫他也不正常,叫爷爷才对,箫飒泫然欲泣,怎么这么快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