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帆眼睛一亮,连忙往前凑了凑,一脸不服输的劲头:
“切!
这可是您说的,一言为定!
到时候您可不许反悔,也不许找借口耍赖!”
浩宇闻言,嘴角弯着戏谑的弧度,不忘笑着调侃∶
“周帆妹妹!
你可要争争气,等考上了,一定要让周爷爷好好破费破费,给全村的狗狗穿上花褂子,那一定非常好玩!
哈哈!”
周正廷听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满眼都是对周帆的疼惜,也满脸笑容地接话∶
“只要帆儿能考得上,花再多钱也是高兴的!
这孩子懂事,能有出息,比啥都强!”
几人坐在骡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热热闹闹的,聊得非常开心。
浩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盘桓了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爷爷!
这两天我一直没好意思问您,总觉得唐突,可实在忍不住了——您的家里怎么只有您和周帆妹妹?周帆妹妹的爸爸妈妈呢?是在外地工作,还是没和你们在一起生活呀?”
周正廷与周帆爷孙俩,听到浩宇的问话,两人皆是一愣,瞬间不再说话,笑声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顿了两秒,周正廷才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沉了些,说道∶
“唉!
帆儿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娃儿!
她打小就是被父母抛弃的!
我这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至今不知道她的爸妈在哪里,姓啥名谁,长什么模样?”
说着,他抬起头目视着前方的路面,眼神飘远了,像是透过眼前的景象,跌进了多年前的记忆里,“那是197o年的腊月二十六,天寒地冻的,一大清早,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雪片子簌簌地落,把院子里的柴火垛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刚打开院门,打算去镇上赶集买点年货,哪怕就割两斤肉、打个半斤酒,也能简单过个年。
谁知道,脚刚踏出门槛,就瞧见不知是谁在我家门口的正中间,放了一个破竹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布,破布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被冻得硬邦邦的。
我心里犯嘀咕,伸手掀开破布,这才现篮子里竟然有一个用旧包被裹着的婴儿,那小娃子冻得满脸通红,嘴唇都紫了,气儿喘得细细的,连哭都哭不出声,就那么蜷着小小的身子,看着人心都揪紧了。
我赶紧四下里瞧了瞧,雪地里除了我刚踩出来的脚印,啥都没有,空无一人,那会儿我就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把孩子丢在我家门口的。
他们许是认识我,知道我是个光棍汉,没儿没女,才想着让我来收养这孩子!
我那会儿也没多想,心都在那小娃子身上,赶紧把她抱进了屋,放到床上暖和着。
打开包被才看清,是个眉眼小小的女娃,眉眼间还带着点灵气。
那年月,在我们这一带,重男轻女的心思重得很,家家户户都盼着生男孩,不生男孩不罢休,好多人家有了女娃,要么送了人,要么就……就这么被丢了,更有甚者,将娃儿丢在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残忍的很,女娃便成了这旧思想的牺牲品!
我看着她那小小的模样,冻得都快没了声息,心里头特别心疼,哪还舍得再让她受委屈?最后我就给她取名周帆,‘帆’是船帆的帆,希望她今后的日子能像挂了帆的船,顺顺当当的,一帆风顺!
就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一点点把她拉扯大了……”
周正廷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眼角也泛起了红。
浩宇坐在车上,听得眼睛都直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直觉得鼻子酸,看向周帆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心里头也怪自己不该提起这事儿。
周帆早已趴在骡车上,泪流满面,肩膀一抽一抽的,泣不成声,那些她从小听到大的过往,再从爷爷嘴里说出来,还是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疼。
看到周帆哭得这么难过,浩宇心里头更自责了,赶紧伸出手轻轻抚着周帆的后背,声音放得柔柔和和的∶
“周帆妹妹!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别难过了,啊?”
周帆听着浩宇带着自责的安慰,心里清楚他并非有意触碰到自己的伤心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涌上来的酸涩都压下去,立马止住了悲伤,抬手用袖口用力擦了擦眼泪,连带着泛红的眼角也抹了抹,努力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浩宇哥,你不用自责,没事的。”
她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股故作轻松的劲儿,“这些事藏在心里久了,偶尔哭出来反倒舒坦,现在已经好多了!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啦,我早就能看开了,也释然了——爷爷待我比亲孙女还要亲,有爷爷陪着我,我过得挺好的。”
浩宇见周帆真的不哭了,脸上还努力笑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仍有些过意不去。
他指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