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斥乔父:“祖上把这房子传下来,是因为买不起更好的房子,不然早换了!我已向张贵家打问过,那位刘掌柜付钱端的利落,绝非使诈!”
见父子俩有所动摇,乔母继续晓之以理:
“大宝也该娶亲了,媳妇我早已相中,就李炭翁那孙女,年方十八,手脚勤快,模样也端正。咱把这老房子一卖,不仅能换个新居,聘礼也有了,有甚可犹豫的?”
“嗯……”
提到娶亲,乔父再无异议。
大宝二十有五,早该娶亲了,可眼下这条件,家里既小且破,又拿不出聘礼,哪家愿把闺女嫁过来?
倘若这房子真能卖出五百贯,确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说不定还能替莲儿攒下些嫁妆。
乔大宝却豁然起身,激烈反对:“不好!我乔家世代居住于此,怎能为给我娶亲而卖掉?我宁愿终生不娶,也绝不当这不肖子孙!”
“这叫什么话……”
乔父乔母看着突然“炸毛”的儿子,均是一脸错愕。
不过是卖个房子,怎就成不肖子孙了?
乔大宝不愿这件事上纠缠,只抛下一句:“我看那刘掌柜不像好人,他以大价钱买咱房子多半没安好心,钱咱可以慢慢挣,坏事绝不能做!”
说罢便挑起担子,径往门外走去,风风火火的,险些和登门拜访的吴铭撞个满怀。
“吴掌柜?”
他赶紧刹住脚,略显诧异地看向隔壁川饭店的吴大郎。
吴、乔两家虽是邻居,此前却鲜有往来。
准确地说,是同吴大郎鲜有往来,吴父在世时,两家的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
吴大郎早年间长期在外做工,直到数月前吴父逝世,这才回来开起了川饭店。
说实话,乔大宝起初并不看好,但到底是多年的邻居,开店那天他仍然捧了个场,买了碗粥吃。
一尝之下,立时改观。
谁能想到,从未拜过师的吴大郎竟有这等好手艺!
怎奈吴记的吃食并不便宜,太贵的乔大宝舍不得买,只在晨间买两个炊饼,偶尔打包些卤味,一来二去的,便也同吴大郎渐渐熟识起来。
“大宝,这是要出门做生意?”吴铭笑着寒暄,“乔叔乔婶可在家里?”
“在的。”
吴铭微微颔首,踏进乔家,问候道:“乔叔!乔婶!”
乔大宝疑惑地回头张望两眼,没再耽搁,挑着担子走了。
乔父乔母同样大感意外,这吴大郎虽是他二人看着长大的,可毕竟长期不曾往来,又隔了一辈,吴父一走,两家的关系便日益疏远了。
尤其在吴记川饭的生意火红之后,平日里难得聊上两句,登门拜访更是破天荒头一回。
闲聊一阵,吴铭切入正题:“听闻状元楼的刘掌柜有意买下这座房子,不知乔叔乔婶作何打算?”
乔父乔母相顾恍然,原是为此而来。
吴铭并不遮掩自己的意图,坦诚道:“不瞒二位,刘掌柜现已买下张家的房子,若再买下此间,我那家小店便左右扩张不得,再难做大。”
“因此,这房子我必须买下,若乔叔乔婶有意卖房,还望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优先考虑我,不知刘掌柜开价多少,我可以出同样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