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莫不是通江银耳?!”
四川通江被誉为“中国银耳之乡”,早在盛唐时期就开始栽培银耳,以品质出众而声名远扬。
吴铭微微颔首:“正是。”
这是实话,只不过是一千年后的通江银耳。
孙兴惊得下巴快掉地上。
虽说吴掌柜是川饭铛头,以蜀地的特产入菜很合理,但这锅里的分量……怕不是用了整整一朵银耳!
说好的一切从简哩?!单这一锅银耳莲子羹,便已极尽奢华!
谢清欢将孙铛头的惊骇看在眼里,忍不住掩嘴窃笑。她早上见师父从袋子里掏出一朵银耳时,亦是同样的震撼。
即便是她,迄今吃过银耳羹的次数亦屈指可数。师父却在熬好后径直盛了一碗给她,称此物有滋阴补肾、润肤养颜之效,最宜女子服用,以后可以经常熬制。
她当下便红了眼眶,更坚定了随师父修仙,啊不,学艺之心。
这时,差役进来传话,可以备第十二盏下酒了。
银耳莲子羹是现成的,另一道炒豆芽菜尖亦是快手菜,此外,还要为醉翁做一碗长寿面。
寿辰当天吃长寿面的习俗自古有之,只不过宋人多称之为长命面。
面条已经提前做好、盘好了,大概一米多长,铅笔粗细。吴铭并非白案师傅,没敢弄得太细,以免断了弄巧成拙。
“第十二盏:炒豆芽菜、银耳莲子羹——”
一众女使端着最后两道菜和长寿面款款而去。
灶房里,吴铭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待吃完第十二盏下酒,看完最后一场演出,主宾免不了要惜惜依别一阵,天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
三人等不到散宴,一会儿还要去澡堂里泡澡呢!
收拾妥当,向孙铛头等人拱手告别。
“我送你们!”
孙兴叫上徒弟火旺,五人抱着一应器具自偏门而出,门口已有太平车等候。
临走前,孙兴忽然叉手长揖,正色道:“多谢吴掌柜指点!孙某今日获益匪浅!”
吴铭笑着回礼:“孙铛头客气!谈不上指点,交流心得罢了。”
随后坐上车头,嘱咐道:“去朱雀门外麦秸巷。”
车夫持缰的手微微发力,口里叱喝几声,太平车便吱吱呀呀地朝状元坊驶去。
与此同时,宴席上,满座鸦雀无声,只瞠目瞪着面前的银耳莲子羹。
但见清澈微稠的羹汤中,炖至透明的银耳舒展如冰绡碎玉,絮状胶质晶莹浮沉。象牙白的莲子圆润饱满,百合如雪片点缀其间,暗红的鲜枣和鲜艳的枸杞相映成趣。
尽管早已知晓菜品,欧阳修仍不免心头一震!
他原以为此羹是以莲子为主,银耳只放少许,用作点缀,岂料吴掌柜下料如此生猛!这满满一碗胶质,竟全是银耳!
这一刹那,心里不禁咯噔一响,自我怀疑起来:莫非……老夫不慎错定成百贯钱的席面了?
“老爷,”秋月捧上一只海碗,“这是吴掌柜特地煮的长命面,祝老爷福寿绵长。”
“吴掌柜有心了,代我问问他,这银耳莲子羹……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