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敲门,用我们扎实的前期工作和明确的理论框架去吸引他。”
“但如果遇到真正顶尖的‘大牛’,比如我刚才提到的那几位,导师的面子可能就不太够看了,那时候,拼的就是我们报告本身的前沿性和创新性,或者,看有没有机缘能切入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第二个,聊,不能只聊学术,”邹杰继续灌输着,“纯学术讨论太干,也容易暴露自己底子不足。得学会聊点学术圈的趣闻,比如谁和谁在某个学术观点上针锋相对,哪个期刊的审稿人更换的内幕,最近谁又和学校机构闹翻了去了对家,类似这些信息往往更能拉近距离,种话题轻松,又能迅速拉近距离,显示你对领域动态的了解不局限于书本。”
“还有,”邹杰指了指周帆胸前挂着的参会证,“细节决定成败,名牌,随时挂着,让人一眼能看到你的名字和单位。最好在名字旁边,用细笔写上汉字,方便华人学者辨认。”
“跟人聊过,特别是和大佬聊过后,当天晚上一定要发封邮件跟进,简单自我介绍,附上你的个人学术主页链接,加深印象。这叫加强印象管理。”
“要是做海报展示,现在国外流行个人主页不牢各,你把链接印上去,方便别人看,可惜这次我们是口头报告,用不上。”
“但是,最根本的,真才实学是硬通货。”邹杰比划着,“社交技巧再高明,如果研究工作本身不过硬,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对方如果主动说读过你的论文,那才是真正的认可。所以,下午的报告,必须全力以赴,内容要经得起推敲。”
听到这里,周帆的嘴角抽了抽,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好的,邹老师。不过,您说的,是不是都得这样?”
“这个.....也不尽然,”邹杰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感慨,声音也低沉了些,“学术圈是最现实的地方,不管东边还是西边,都是讲点儿出身和师承的。”
“有时候,你老板是谁,比你本人是谁更重要。我刚才为什么逢人就提武田老师和藤岛教授?就是在借力。这叫借势。”
“但是那些出身顶尖大宗门里大佬的亲传弟子.....”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意味很明显,那些人或许不需要像他这样费劲巴拉的拉关系混脸熟,他们本身就站在更高的起点上。
“多说一句,算是偏门但有用,”邹杰看了看周帆身上那件略显皱巴的衬衫,“会议期间,如果不是天气太热,外套或者主打衣服最好不要换得太勤。”
“很多人记人先是记衣服的,你保持一个相对固定的形象,更容易被人记住。当然,前提是得体。”
周帆听着这一大套“社交兵法”,只觉得信息量巨大,脑子有点晕,但同时也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快要滑落的材料袋。
两人随着人流走进了灯火通明、座无虚席的主会议厅。
巨大的穹顶下,低声交谈的声音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有着一种庄重而期待的气氛。
主席台上,嘉宾席的座位还空着,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显示着年会的Logo。
邹杰找了个靠边的座位,示意周帆坐在旁边。
拉了拉衣服,推了推眼镜,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主席台入口的方向,似乎在搜寻着那些即将登台的大佬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既紧张,又充满了一种猎手般的兴奋。
周帆则有些拘谨地坐下,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把材料放在脚边,拿出笔记本和笔。
可看着邹杰侧脸上那种混合着野心、焦虑和计算的复杂表情,再回想刚才那番“教诲”,忽然觉得,这“江湖”,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也要复杂得多。
。。。。。。
就在邹杰在会议厅外忙碌的进行着“学术社交”的时候,不远处,会议厅旁的散发着研磨咖啡的醇香和雪茄的淡淡烟气的贵宾休息室里,有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舒缓而矜持的权威感,与门外回廊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森内特舒坦地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受伤的那条腿搭在矮凳上,手边小几上的咖啡杯冒着热气,和几位稍早抵达或昨晚未能参加小聚,却同样散发着学界大佬气息人闲聊。
话题天马行空,从某个刚卸任的学会主席的趣闻,跳跃到北极圈内原住民社群面临的新挑战,再转到对昨晚某支球队表现的评点,甚至是到对这些年里某诺奖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争论。
李乐安静地坐在森内特侧后方的位置,发挥着当孙子的特长,姿态放松却不松懈,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大多时候只是聆听,脸上带着适度的微笑,整个人瞅着可沉稳了。
“威廉,这么说,你下午不准备去听那个关于‘风险社会再审视’的主旨报告了?”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嘬着雪茄,含糊地问道。
森内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乌尔里希那套理论,二十年前听他讲是启发,十年前是复习,现在?兴许倒放着听,还能有些新意,不如省下时间让我的人造半月板多休息一会儿。”
说着,微微侧头,对李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