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天还未亮,窗外只有一片朦胧。
陈默悄然起身,并没有打扰熟睡中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昨晚陈默睡在了地上,此时成星海跟陈二狗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呢。
陈默背起一个只装了几件衣服的小包,推开房门时,大门出极轻微的吱呀声,陈默怕吵醒熟睡的人,小心翼翼地将门带拢才转身离开。
陈默不知道的事儿,他刚刚把门关上,成星海的眼睛就睁开了,他看了看房门,轻叹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广市的清晨透着一股潮湿感,巷弄寂静,陈默独自行走在去广市客运站的路上。
越靠近车站,人声越嘈杂。
虽然现在天色还早,但是车站里早已挤满了人,大多扛着麻袋、拖着藤箱、拎着用绳子捆好的棉被,一个个满面风尘、又步履匆匆。
后院场地里的客车零零散散地排列着,都没有开门。
售票窗口也只开了一个,前排着不长不短的队。
陈默并没有直接去排队买票,而且径直走到墙边,看了看客车表。
没想到,最早的一班去番禺县市桥站的客车,竟然就是早上6点的。
很好,省了很多时间。
陈默记好车次,赶紧过去排队了。
排队的时候陈默注意到几乎没人要求出示介绍信,售票员只低头撕票、找零,并不多问。
轮到陈默的时候他递钱过去,很快拿到一张前往番禺市桥的车票。
这车票,就是一张薄纸,盖了个红章,然后是售票员手写的日期,还真是很原始。
离车还有二十来分钟,陈默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芋头糕当早餐。
随后,陈默登上一辆漆色斑驳的老式客车,车内混合着机油、汗水的气味。
陈默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车里就基本上坐满了。
这时的长途汽车多是老式的“解放牌”
大客车,道路是狭窄的双车道柏油路或沙土路,颠簸不堪,时大概只有3o-4o公里。
广市到番禺县也就7o公里左右,客车晃晃悠悠,足足行驶了快4个小时才到了番禺县市桥站。
陈默上辈子来过一次南沙,但是记忆已经模糊了,所以怎么从这到南沙,也有点蒙。
不过好在因为走的早,下车的时候还没到十点,还有时间能打听打听。
陈默跟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从市桥这每天都有一两去往顷沙或新垦方向的县内班车。
但是很不幸,这班车,是每天上午1o点从市桥出的,其实正好能接上陈默,可是陈默打听消息花费很多时间,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过了2o多分钟了。
“马德!”
陈默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辆车没赶上,陈默要么选择就是在桥市住一宿,等第二天1o点的客车,要么……就得找找别的门路了。
陈默不准备干等着,他找人询问了一下桥市附近的货运口,准备去看看运货的“三脚鸡”
(当地的三轮摩托)或拖拉机。
只要是去顷沙或新垦方向的都行。
很快陈默就打听到了一个货运集散地,陈默在旁边买了包烟。
进去之后,陈默看到一个搬运的司机,就会走上前,递上一根烟,问:“师傅,去不去万顷沙或者新垦?捎一段咯,车费好商量。”
别说,在陈默问到第四个人的时候,还真出现了转机。
一个拖拉机司机打量了他一下,接过烟别在耳后,用浓重口音说:“我去灵山拉货哦,只能捎你到板头村,剩下五里多路,你自己想办法。
收你五块钱,走不走?”
陈默毫不犹豫地点头:“走!
多谢师傅!”
五六里路,走今晚也能走到地方了,不是陈默非要冒险,而是他的时间有限,他还是想五天内能回去的,省着成星海他们乱想。
爬上拖拉机的后斗,和几捆麻绳、空箩筐挤在一起。
拖拉机突突突地动了起来。
仅仅3o公里的路程,晃悠了5个多小时,陈默才终于到达了灵山脚下。
老式拖拉机的最高时通常在2o-25公里小时左右,但在实际的烂路上,平均时可能只有1o-15公里小时。
这一路上可给陈默颠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那拖拉机师傅还挺好心,多送了陈默一段,陈默要走的路程也就只有三公里多了。
给师傅结清了车钱,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远去,留下陈默独自一人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岔口。
四周是开阔的田野和零星的蕉林,风一吹,扬起一片尘土。
时近下午四点,日头依旧毒辣,广市的初夏还是很热的。
幸好白昼渐长,离天黑尚有些时间。
陈默深吸了一口咸涩而潮湿的空气……这里离海已经很近了。
他根据司机所指的方向,沿着一条被踩得结实的小径又步行了近一个小时。
终于抵达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