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子让他继续撕咬林如海,又要用最严厉的手段让他缩回贪墨的手,还要逼他把所有的“疯劲”都用在林如海身上。
这帝王御下的手段……夏守忠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当初对萧钦言,不也是这般一次次地“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一次次地容忍、敲打、利用,最终……
“是!奴婢…奴婢明白!”
夏守忠压下心中的翻腾,深深躬身。
“奴婢这就去办,定将陛下的‘口谕’,一字不差地带给齐大人。”
“嗯,去吧。”
隆化帝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重新靠回龙椅,闭上了眼睛。
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打着御案,仿佛在消化着这份被现实逼出来的苦涩与无奈。
他需要一个人,在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乾清宫里,独自咀嚼这份由臣子贪婪和自身权术妥协带来的憋闷。
夏守忠无声地倒退着出了乾清宫那沉重的殿门。
门外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却也让他心头那股寒意更甚。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辉煌而冰冷的宫殿,仿佛看到了当年萧钦言权势熏天时,陛下也曾在这里做着类似的妥协与算计。
“唉……”
夏守忠无声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那谦恭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深深的忧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陛下啊陛下,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您怎么……就学不会长记性呢?”
这句大逆不道的腹诽,他只敢在心底最深处盘旋。
萧钦言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放纵贪腐、姑息养奸以图制衡,最终反噬己身,几乎酿成倾天之祸。
如今隆化帝对齐牧,竟又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但他只是个奴才,深宫家奴。
侍奉御前几十年,他太清楚什么该说,什么该烂在肚子里。
陛下的意志就是他的方向,陛下的命令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纵有千般疑虑,万般不安,他也只能忠实地、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夏守忠挺直了腰背,那张白净无须的脸上重新挂起属于六宫都太监的、恰到好处的威严与深沉。
他步履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快步向锦衣卫北镇抚司和齐牧府邸的方向走去。
神都的夜幕下,一场针对齐牧的敲打与警告,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新的暗流,正悄然展开。
而远在幽州的大好形势,与神都这权力漩涡中心的蝇营狗苟,形成了冰冷而讽刺的对照。
乾清宫内,龙涎香的气息依旧沉闷。
隆化帝烦躁地在御座前踱了两圈,方才命夏守忠去处置齐牧心腹带来的憋闷感仍未完全消散。
他重新坐回龙椅,目光落在谢襄那份字字泣血的奏折上。
西海不能乱,谢襄这柄忠心的刀也不能寒了心,更不能再让林如海借机坐大。
“来人!”
“奴婢在。”
一旁一个内侍应声。
“研墨。”
隆化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决断。
紫檀御案上铺开明黄密折,隆化帝提起朱笔,凝神片刻,笔锋落下:
“平西将军、定襄侯谢襄亲启:”
“卿之奏报,朕已详览。”
“字字血泪,锥心刺骨!西海重建,关乎国本,将士抚恤,民心所系,竟有蠹虫从中渔利,实乃人神共愤!”
“朕已着锦衣卫彻查。然据初步查证,此事恐非阁臣齐牧本意。”
“彼身在内阁,协理事务繁巨,难免为下属蒙蔽,致有失察之过。”
“奸商劣贾勾结转运官吏,层层盘剥,中饱私囊,方致粮秣器械缺损至此!”
“此等鼠辈,朕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决不令其再祸西海!”
“朕已严令齐牧,西海事无分巨细,务必亲力亲为,躬自检点,绝不容再有此等情弊发生。”
“若再敢因循懈怠,玩忽职守,定当二罪并罚,绝不姑息!”
“卿受朕重托,总督援军事务,当知朕心。”
“眼下局势初定,百废待兴,番邦虽暂退,然其心叵测。”
“一切当以稳定大局为重,重整军备,抚慰黎庶,恢复秩序,方为根本。”
“此乃朝廷大计,朕之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