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着看好戏的笑。萧尊曜冲他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把麦克风线往床里送了送,麦头堪堪悬在萧翊嘴边,那拉锯般的呼噜声顿时通过音响放大数倍,震得矮几上的茶杯都嗡嗡作响。
不过片刻,被窝里的萧翊猛地一哆嗦,睫毛颤了颤,显然是被自己的“呼噜交响乐”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坐起身,头发睡得乱糟糟像团鸡窝,睁眼就看见床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脑子还没转过弯,抬脚就往离得最近的萧恪礼身上踹去——不偏不倚,正踹在他还没好利索的右腿上。
“嗷!”萧恪礼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一歪差点栽倒,亏得萧尊曜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直接摔在地上。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哪里还顾得上录像,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萧翊你给我滚下来!”又转向萧尊曜,声音都带了颤,“哥,快叫太医!”
萧尊曜见他疼得额头冒汗,也收了玩笑心思,扶着他往旁边的软榻挪:“腿疼得厉害?”
萧恪礼疼得说不出整话,只能狠狠点头,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濡湿了。萧尊曜脸色一沉,扬声朝门外喊:“宋安!”
“属下在!”侍卫宋安应声而入,见这阵仗脸色也变了。
“传太医,就说二皇子旧伤复发,让他们速速赶来东宫,一刻也别耽搁!”萧尊曜语速极快,扶着萧恪礼的手都紧了几分,“恪礼你先忍忍,慢点坐,别碰着腿。”
萧恪礼刚挨到软榻边,疼得眼泪都涌了上来,死死咬着唇摇头:“动不了……一动就像有刀子在剜肉……”
宋安哪敢怠慢,躬身领命:“喏!”转身就往外冲,玄色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回廊尽头。
隔间里的音响还在滋滋响着余音,萧翊这会儿才彻底醒透,看着二哥疼得发白的脸和大哥紧绷的下颌线,方才的戾气霎时散了,缩在床边手足无措,眼圈慢慢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寝殿里正乱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落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温和却带着规矩:“奴婢落霜,奉陛下娘娘之命前来探望,不知殿下们醒了吗?”
萧尊曜刚把萧恪礼扶着靠在软榻上,闻言扬声道:“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落霜一身青色素裙,手里端着个描银托盘,见殿内情形不由一愣——睢王脸色惨白地靠在榻上,额角冷汗涔涔,太子殿下眉头紧锁,而翊王缩在床角,活像只受惊的小兽。她迅速敛了神色,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睢王殿下、翊王殿下。”目光落在萧恪礼不自然摆放的右腿上,轻声问道,“睢王殿下这腿……是旧伤又犯了?”
萧尊曜没好气地往床那边瞥了眼:“可不是?某些人睡糊涂了,起来就给了他二哥一脚,正踹在伤处。”
萧翊被点名,脖子缩得更紧了,小手攥着被角,眼圈红得像兔子。
落霜这才了然,却没多言,只转向萧翊,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翊王爷,陛下此刻正在书房等着您呢。”她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说,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聊聊,还请王爷移步。”
这话一出,萧翊的脸“唰”地白了。方才踹二哥时的莽撞早飞到九霄云外,此刻满脑子都是父皇沉肃的眼神——他素知父皇虽疼他,却最忌讳手足相残,更别提自己还伤了二哥的旧疾。
萧尊曜也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听见了?父皇叫你,自己去吧。”
萧翊磨磨蹭蹭地从床上滑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萧恪礼,又怯怯地瞅着落霜,小声嘟囔:“我……我能先看看二哥吗?”
落霜垂眸道:“太医很快就到,睢王殿下有太子殿下照看着,王爷还是先随奴婢去见陛下吧,莫让陛下久等。”
萧翊没了法子,只能耷拉着脑袋,像只被拎住脖颈的小鸡,亦步亦趋地跟着落霜往外走。路过软榻时,他飞快地看了眼萧恪礼疼得发颤的睫毛,眼圈又热了,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低着头跟着出了寝殿。
门合上的瞬间,萧尊曜才沉下脸对萧恪礼道:“忍着点,太医快来了。”萧恪礼疼得说不出话,只从喉咙里挤出个单音节,额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养心殿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萧清胄坐在窗边软榻上,手里捏着块刚取下的药布,对着透光的窗纸眨了眨眼,左眼里那层蒙了许久的白翳已然散尽,瞳仁清亮如初。他长舒一口气,指尖在眼睑上轻轻按了按,唇角扬起释然的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