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落霜便端着两个描金食盒回来,轻手轻脚地摆在御案上。打开时,桂花糕、莲子羹、椰汁西米露……满满当当都是精致的甜品。
萧夙朝扫了一眼,眉梢微挑:“都是甜品?”
落霜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又细致:“回陛下,晚膳已经让人送去寝殿温着了。这些是特意给娘娘备的,这几日娘娘食欲不振,吃点甜的开开胃。”
澹台凝霜已经伸手捻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夸了句:“还是落霜懂我。”
萧夙朝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的戾气淡了几分,只低声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说着,目光又落回瑟瑟发抖的上官瑶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结了冰。
萧夙朝低头看了眼怀里捧着甜品吃得不亦乐乎的人,指尖在她发顶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点试探:“怕不怕?”
殿内刑具泛着冷光,侍卫正将烧得通红的烙铁往炭盆里添,滋滋的声响混着上官瑶压抑的呜咽,连空气都透着灼人的戾气。
可澹台凝霜只顾着用银勺舀起碗里的椰汁西米露,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甜浆,压根没接他的话。
萧夙朝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将她往龙椅深处挪了挪,又取过软垫垫在她腰后,确保她坐得安稳。“乖乖在这待着。”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下台阶。
玄色龙纹袍角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随着他步步走近,殿内的气压愈发低沉。
龙椅上的澹台凝霜终于放下了西米露碗,端起另一杯荔枝杨梅饮。晶莹的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漾起细碎的凉意。她小口啜饮着,眉梢眼角都染上满足的笑意,对着空处轻声嘀咕:“还是冰镇过的才好喝,甜丝丝的,带着点酸,解腻。”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萧夙朝耳中。他正抬手接过夏栀栩递来的烙铁,通红的烙铁映得他眼底一片暗沉,听见这话时,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周遭的惨叫与求饶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龙椅上那抹小口吃着甜品的身影,成了这血腥殿宇里唯一鲜活的色彩。
通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热浪,在触及上官瑶心口的刹那,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上官瑶的惨叫撕心裂肺,整个人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却被侍卫死死摁在地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陛下!求您放过母亲!”上官璃月猛地扑上前,膝行着想去拉萧夙朝的衣袍,却被侍卫用刀鞘拦住。她发髻散乱,泪水混着屈辱的血痕淌满脸庞,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臣妾愿代母亲受罚,求陛下开恩啊!”
萧夙朝缓缓抬眼,烙铁仍按在原处,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萧国有条铁律,求情者一律同罪论处。”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她,望向龙椅上的人,语气陡然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温度,“霜儿除外。”
话音刚落,龙椅上传来澹台凝霜漫不经心的声音:“哥哥,我想要个秋千。”她正用银签戳着碟子里的蜜饯,晃悠着没穿鞋的脚,“要架在养心殿的花园里,你推我玩。”
萧夙朝立刻回头,眼底的戾气散了大半,竟真的应了:“好,明日就让人去办,保证比上次御花园那个还结实。”
澹台凝霜像是嫌龙椅边缘硌得慌,干脆蹬掉了脚上的软缎绣鞋,赤着脚缩成一团,雪白的足尖蹭着冰凉的金砖,倒像是觉得有趣。
萧夙朝瞥见她光溜溜的脚丫,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穿鞋。地上凉。”
“不穿。”澹台凝霜把脚往椅凳底下缩了缩,像只耍赖的猫儿,“就不穿。”
萧夙朝看着她那副模样,终究是没再强求,只转头对落霜使了个眼色。落霜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想必是去取软垫来垫地了。
而地上的上官璃月还在哭求,上官瑶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可这对龙凤眼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嬉闹,再容不下其他。烙铁的青烟还在袅袅升起,却远不及龙椅上那抹身影,更能牵动萧夙朝的心绪。
萧夙朝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听话,把鞋穿上。”
澹台凝霜却忽然眼睛一亮,扒着龙椅扶手往外瞧,声音里透着雀跃:“不要,你看窗外!我想打雪仗了,哥哥,下雪了!”
殿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簌簌落下来,转眼就给宫檐覆上了层白绒。萧夙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的冷硬瞬间融了大半,竟真的顺着她的意:“行,朕这就给顾修寒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有空没。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