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母后”裹着浓浓的委屈,隔着朱漆宫门都能听得真切。
萧尊曜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时特意用披风裹紧了怀里的小家伙,低头问守在殿外的侍女落霜:“母后醒着吗?”
落霜正捧着刚换下来的湿布巾,见是他们,连忙屈膝行礼:“回太子殿下,方才四皇子醒了,哭闹着要找娘娘吃奶,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哄睡着,这会儿娘娘刚歇下呢。”
萧尊曜低头看了眼怀里哭得满脸通红的萧翊,小家伙的嗓子已经哑了,抽噎声都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哭狠了。他皱了皱眉,对落霜道:“你还是进去通报一声吧,就说翊儿找母后,哭得厉害。”
落霜看了眼萧翊通红的眼眶,也知道这小皇子素来受宠,若是在殿外哭久了,里头的娘娘听见了怕是更要心疼。她连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罢轻手轻脚地推开侧门,闪身进了殿内。
萧尊曜抱着萧翊站在廊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家伙哭累了,脑袋搭在他的肩头,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掉,睫毛湿漉漉地黏在眼睑上,看着格外可怜。殿内静悄悄的,只隐约传来落霜压低的通报声,混着檐角风铃偶尔的轻响,衬得萧翊的抽噎声愈发清晰。
落霜很快从殿内出来,脚步放得极轻,对着萧尊曜屈膝道:“回太子殿下,娘娘说请您和小殿下进去呢。”
“知道了。”萧尊曜应着,抱着萧翊迈步往里走。殿内熏着安神的檀香,光线比外头柔和许多,刚过门槛,就见萧夙朝正坐在靠窗的龙椅上批阅奏折,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
听见脚步声,萧夙朝抬眼看来,目光落在萧翊通红的眼睛上,当即放下朱笔,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翊王爷哭成这样?来,父皇抱。”
萧尊曜抱着萧翊规规矩矩地躬身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萧翊听见熟悉的声音,抽噎着伸出小胳膊,哑着嗓子喊:“父皇,抱……”
萧夙朝立刻从龙椅上起身,大步走到萧尊曜身边,弯腰就把萧翊接了过去。小家伙一扑进父皇怀里,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小脑袋在萧夙朝颈窝里蹭来蹭去,委屈得不行。萧夙朝稳稳托着他,另一只手顺势扶起萧尊曜,温声道:“起来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尊曜直起身,目光扫过内殿的软榻——澹台凝霜似乎还在睡着,锦被盖到肩头,呼吸均匀。他压低声音,将猎场里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末了道:“恪礼也是无心之言,没成想翊儿反应这么大。”
萧夙朝轻轻拍着萧翊的后背,闻言哼笑一声:“那臭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回头朕再收拾他。”说着,他低头看向怀里渐渐止住哭声的小家伙,捏了捏他的脸蛋,“现在不哭了?再哭就吵着母后睡觉了。”
萧翊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得更深了。
萧夙朝见萧翊情绪稍稍平复,便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逗他:“父皇这儿正批着奏折呢,缺个递水的小帮手,还得陪父皇说说话解解闷,我们翊儿来不来帮忙?”
萧翊吸了吸鼻子,把挂在眼角的泪珠蹭掉,小奶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来。”
萧夙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又看向萧尊曜:“你也回猎场去吧,看着点弟弟妹妹们,别让他们玩得太疯。早点回来,一个月后天气更热些,父皇带你们去玉泉池玩水。”
“好嘞!”萧尊曜眼睛一亮,躬身应下,“那儿臣先告退了。”
“嗯。”萧夙朝挥了挥手,目送他转身离开,才抱着萧翊走到御案前,把他稳稳放在宽大的案几上。
萧翊小手扒着案边,好奇地盯着那些奏折,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本:“父皇批这个,这个花花绿绿的好看。”那本奏折的封皮用了烫金云纹,确实比其他的惹眼些。
萧夙朝拿起那本奏折翻看,故意逗他:“好啊,等会儿你两个哥哥回来,让他们通通留下加班批奏折,尤其是你二哥,得多批几本。”
萧翊立刻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二哥多批点!”方才被萧恪礼说“狗都嫌”的气还没消呢。
侍立在旁的江陌残听着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往后的差事怕是更不好干了。太子爷和睢王爷虽说也记仇,但大多时候递句软话也就过去了,可这位翊王爷不一样,不仅记仇还懂得公报私仇,这一家子的性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像。
萧夙朝本就想敲打敲打二儿子,闻言正合心意,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萧翊:“行,都听你的。先喝点水润润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