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夙朝瞳孔骤缩,猛地看向榻上人事不省的人。原来她根本没喝避子汤?那凌初染为何要说……他忽然想起澹台凝霜方才那句破碎的“我不是不信你”,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萧夙朝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澹台凝霜汗湿的鬓发,声音里的戾气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化不开的悔意与温柔。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江陌残,语气沉了沉:“去,传落霜到偏殿候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让她离开。”
江陌残心头一凛,瞧着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喏。”
待江陌残退下,殿内复归寂静。萧夙朝重新将目光落在榻上人苍白的脸上,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霜儿,听话。”
“是朕不好,方才不该跟你吵那么凶,”他喉结滚动着,语气里满是懊恼,“朕不跟你吵了,你醒了,好好听朕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衣传过去,却暖不了她此刻冰凉的指尖。殿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檐角的铜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衬得这内殿愈发安静,只剩下他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呢喃,伴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里缓缓漾开。
萧夙朝起身时,衣摆扫过榻边的矮凳,发出一声轻响。他最后看了眼榻上沉睡的人,掖了掖被角才转身,脚步沉缓地往偏殿去。方才眼底的温柔被一层深不见底的寒色取代,龙靴踏在金砖上,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偏殿的烛火明明灭灭,落霜正垂首立在中央,见他进来,连忙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请陛下安。”
萧夙朝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知道朕找你什么事吗?”
落霜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却仍是维持着躬身的姿态,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的避子汤,是奴换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涩意:“太医院那边,奴说娘娘近来精神欠佳,需用温补药材调理气血;到了娘娘跟前,奴却说……说这是陛下特意让人备的避子汤,还说陛下自有办法应付朝臣,让娘娘不必忧心。”
萧夙朝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既做了这些,为何不早跟朕说?”
落霜抬起头,眼眶泛红却没掉泪,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奴不敢欺瞒陛下。前几日替娘娘给您送绿豆粥去御书房时,那食盒底下压着张字条——”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凝重:“字条上是首藏头诗,拆开来看,字字都是要对娘娘腹中孩儿不利的意思。奴怕走漏风声会害了娘娘,更怕您知道了会分心,才……才敢自作主张换了药汤。”
落霜垂着眼,声音压得更低:“娘娘见了那字条,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让奴悄悄去查笔迹来源。几番比对下来,竟是……竟是慕容临渊的字迹。”
萧夙朝瞳孔骤然一缩,指尖猛地叩在身旁的梨花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落霜忙接着道:“娘娘说,她近来胎像本就有些不稳,索性便借着这由头装得更虚弱些,想引那藏在宫里的细作主动露面。毕竟慕容临渊远在蛮荒,若无人在宫内接应,怎会知道娘娘有孕的消息?”
“蛮荒……慕容临渊……”萧夙朝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是那个被先帝除名、圈禁在禁忌蛮荒的小十一?康铧国主康雍璟的胞兄,靳肆寒那个老狐狸藏在暗处的儿子?”
他猛地转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江陌残!”
守在殿外的江陌残立刻应声而入:“臣在。”
“你即刻带暗卫协助落霜,”萧夙朝语气凝重,“务必把慕容临渊在宫里的眼线挖出来,动静要小,万不可打草惊蛇。”
“喏!”
江陌残刚领命要退下,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夏栀栩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闯了进来:“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醒了,许是听见偏殿这边有动静,正发着脾气砸东西呢!奴才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实在拦不住啊!”
萧夙朝心头一紧,方才的厉色瞬间褪去大半,转身便往内殿冲,连鞋跟蹭过地砖的声响都透着几分急切:“胡闹!她才刚醒,怎能动气?”
萧夙朝的靴尖刚跨过内殿门槛,就被满室的哭嚎惊得心头一紧。只见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宫女,个个头埋得极低,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