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姿态肆意又张扬。
萧夙朝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睡得正酣的人儿,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朕的枕头,朕的龙袍……”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更多的却是拿她毫无办法的酸涩与甜蜜。
伸手轻轻拨开她覆在脸上的发丝,触到她细腻的肌肤,那点微恼瞬间化作绕指柔。“冤家。”他轻叹一声,俯身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又弯腰捡起地上的锦被,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生怕惊醒了这个肆意妄为的小祖宗。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映着他眼底温柔的笑意,将一室凌乱都染成了脉脉温情。
萧夙朝望着榻上横七竖八的锦被与龙袍残片,喉间溢出一声苦笑:\"这个霜儿,真是让人头大。\"指尖抚过破碎的龙纹金线,眼底却漫着无奈的宠溺。就在这时,两道娇俏身影如风般卷进殿门,银铃般的笑声撞碎了满室静谧。
\"父皇!\"四岁的萧念棠梳着双丫髻,发间缀着的珍珠步摇随着跑动轻晃,她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搂住萧夙朝的脖颈,\"二哥又闯祸啦!\"锦华公主萧锦年跟在身后,粉扑扑的脸颊还带着跑动后的红晕,裙裾上绣着的并蒂莲沾着几片草叶。
萧夙朝单膝跪地,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两个女儿,龙纹衣袖扫过满地狼藉也浑然不觉:\"你们两个睡觉有没有坏毛病?\"话音刚落,两个小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哦!\"萧念棠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突然凑近父皇耳畔,压低声音道,\"二哥有!\"
\"恪礼有?\"萧夙朝挑眉,修长手指刮了刮小女儿的鼻尖。
萧锦年晃着羊角辫,绘声绘色地描述:\"打呼噜磨牙放屁,还总跟大哥上演武打片!\"她模仿着兄长们打架的动作,\"我跟姐姐在揽星河睡,半夜都能听见'咚'的一声!\"
\"大哥每天晚上气的跳脚!\"萧念棠补充道,发间的珍珠晃出细碎光斑,\"昨儿半夜还听见大哥喊:'萧恪礼,你再踢被子我就把你扔到护城河去!'\"
话音未落,寝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七岁的太子萧尊曜浑身滴水,怀里抱着湿漉漉的锦被,发梢还在往下淌水。明黄龙纹腰带歪歪斜斜挂在腰间,活像只落汤鸡。
\"父皇!\"他委屈地撇着嘴,牙齿打着战,\"管管你两个小儿子!\"水珠顺着下颌滴在龙纹衣摆上,晕开深色水痕,\"萧恪礼那小子,我睡得正香,他拎起一桶冰水就往我身上浇!\"少年气呼呼地跺脚,\"哪有太子被亲弟弟泼凉水的?还有萧翊,半夜每隔两时辰就醒,小嘴叭叭叫'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
\"怎么说话呢?\"萧夙朝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意。他解下外袍裹住瑟瑟发抖的长子,指腹擦去少年脸上的水珠,\"去暖阁换身干爽衣裳,朕待会儿找你两个弟弟算账。\"转身时瞥见榻上依旧酣睡的澹台凝霜,突然觉得头疼也并非坏事——至少这满地狼藉,满室喧闹,都是他最珍视的人间烟火。
萧尊曜冻得牙齿打颤,怀里湿漉漉的被褥还在往下滴水,闻言可怜巴巴道:“儿臣去暖阁睡会儿。”他耷拉着脑袋,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整个人透着股落魄的委屈。
萧夙朝转身打开雕花衣柜,取出件月白锦缎睡衣,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把这个换上,你现在这模样,倒像太液池旁伸长脖子的鹅,一梗一梗的。”衣料甩在太子肩头时,还不忘调侃地戳了戳他发僵的脖颈。
萧尊曜顿时瞪圆眼睛,少年人特有的不服气涌上心头:“哪有父皇这么损儿子的!不就是那次儿臣口不择言,说您生气时像鹅,脖子一梗一梗的吗?至于记仇到现在?”他气鼓鼓地扯过睡衣,嘟囔着往屏风后钻,“分明是小气鬼!”
萧夙朝望着儿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正色转头叮嘱两个小女儿:“念棠、锦年,莫要吵到母后睡觉。她睡眠质量欠佳,昨夜又没怎么合眼……”话未说完,便被换好衣服的萧尊曜打断。
太子抱着新被褥从屏风转出,闻言挑眉,嘴角挂着揶揄:“不好到沾枕头秒睡?父皇说谎也不打打草稿。”他故意学起澹台凝霜横卧龙榻的慵懒模样,“儿臣都瞧见了,母后睡姿豪迈得很,哪里像睡不好的样子?”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儿臣真是鄙视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鎏金兽炉飘出袅袅沉香,却压不住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萧夙朝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眼底似有暗潮翻涌:\"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