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别回来——我忍你不爱惜身子,忍很久了!”
烛火“噼啪”炸开火星,溅在萧夙朝赤足边的青砖上。他盯着她睫羽上挂着的泪珠,喉结重重滚动:“你哭了?”
“滚去你的御书房!”澹台凝霜抹着脸颊,锦被滑落露出的肩线抖得像秋风里的蝶,“反正你也不要命!”
“不去了不去了。”他慌忙去拽她手腕,玄金睡袍的袖口蹭过她泛红的眼尾,“朕喝补品,现在就喝行不行?”
“谁要管你!”她猛地甩开他,琉璃甲套划破空气带出锐响,“你不是嫌我往你心上扎刀吗?我告诉你——”话音陡然尖利,“你最好把承庆殿那座温鸾心的衣冠冢拆了!不然咱们就和离,这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
萧夙朝扶着榻柱的手骤然收紧,鎏金雕纹硌得掌心生疼:“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她踉跄着后退,薄纱被烛火映得近乎透明,“五年前她把我逼到跳崖!三年了,我从鬼门关爬回来,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泪水糊了满脸,“萧夙朝,你那些情话是不是早预备好了哄她?狼心狗肺的渣男!我怎么就忘了,今日原是你跟她的‘大婚纪念日’!”
“霜儿!”他额头青筋暴起,“你为何总要质疑朕对你的爱?她为朕……”
“她是插足我们的人!”
“啪——”
殿内瞬间死寂。澹台凝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指缝间渗出血丝——是方才被他拽手腕时,琉璃甲套刮破的伤口。烛影在她瞳孔里碎成万千光点,半晌才颤着声问:“你为了一个死人……打我?”
“霜儿,朕不是故意的……”萧夙朝想碰她,手伸到一半却僵在半空。
“温鸾心是个戏子!”她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我才是陪你从潜邸走到龙椅的人!要不要我让弟弟澹台岳去忘川河捞她魂魄?你俩正好拜堂!”说着踉跄到妆台边,抓起嵌玉剪刀抵住咽喉。
烛火在妆台铜镜上跳成破碎的光,萧夙朝望着她抵在咽喉的嵌玉剪刀,指尖的旧疤突然突突直跳。他喉间发紧,放柔了声线:“霜儿,把剪刀放下,听朕说……”
“别碰我!”她猛地后退,薄纱裙摆扫过妆台,胭脂水粉“哗啦”摔了满地。琉璃甲套攥着剪刀的手在抖,却仍死死抵着肌肤,“我十七岁临危登基,一边撑着青云宗的烂摊子,一边护着你夺嫡!”泪水混着胭脂在脸颊蜿蜒,“你登基后娶了我,我以为苦尽甘来——可你为何永远不知足?”
她指着自己腕间淡粉色的月牙疤,声音陡然凄厉:“这血毒是当年为护你中箭落下的!你明知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还当着我的面把温鸾心扔进虿盆!可她死后,你竟在承庆殿给她立衣冠冢?!”
“朕是爱你的!”萧夙朝上前一步,玄金睡袍下摆扫过碎胭脂,“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你听朕解释……”
“解释?”她笑出泪来,剪刀尖沁出更多血珠,“现在就去拆了那衣冠冢!否则我立刻写和离书,你滚去承庆殿陪你的‘心儿’过一辈子!”
“霜儿……”他心疼得像被手攥住,想抱她却见她下意识后退,那防备的眼神像把冰锥扎进他心口。他猛地抬手,“啪”地给自己一巴掌,乌发随动作甩到眼前:“朕错了!不该打你,更不该让你误会……”
澹台凝霜看着他泛红的脸颊,指尖一颤,剪刀却没放下。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单薄得像随时会碎:“我累了,萧夙朝。你去批奏折,去忙你的江山——是死是活都别问我,去冥界问你的温鸾心吧。”
烛火被摔门声震得剧烈摇晃,澹台凝霜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下去,薄纱裙摆扫过满地胭脂碎屑。她蜷缩在蟠龙塌的角落,听着殿外萧夙朝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忍不住埋进锦被哭出声。
“江陌残!”萧夙朝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即刻去承庆殿,把温鸾心的衣冠冢拆了!一砖一瓦都不许留!”
廊下候着的暗卫狂喜叩首:“奴才遵旨!早该如此了!”
门板“吱呀”被推开时,澹台凝霜正咬着锦被压抑呜咽。萧夙朝放轻脚步走近,玄金睡袍上还沾着夜风的寒气,却小心翼翼用掌心暖着帕子,轻轻去擦她泛红的眼尾:“霜儿,不哭了……朕错了。”
她像受惊的幼兽般瑟缩,带着哭腔推开他:“不要你管!”
“不管你管谁?”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指腹蹭过她腕间月牙疤,“听朕跟你道歉,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