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声被窗外的风雨吞噬。
澹台凝霜靠在他肩头,苍白的唇轻轻翕动:"陨哥哥......我听你的话。"她抬起手,指尖拂过他紧绷的下颌,"你要永远爱我......我想要翡翠玉点翠凤冠,还有玉如意......"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却掩不住眼底的哀伤。
萧夙朝喉间发紧,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好,都给你。来,喝药......"
澹台凝霜接过药碗,琥珀色的药液在碗中微微晃动。她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陨哥哥......能不能让薛明珠进宫?"
萧夙朝猛地攥住她的手,龙纹戒指硌得她生疼:"想嫁祸给她对吗?"见她轻轻点头,他将人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不行!霜儿,你已经够辛苦了。扳倒薛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嗯......"澹台凝霜突然蜷缩起身子,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抱抱......我疼......"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雷声轰然炸开的刹那,澹台凝霜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殷红的血顺着月白色寝衣蜿蜒而下,在金线绣就的牡丹被褥上晕染开刺目的花团。萧夙朝猛地掀开鲛绡帐,龙袍下摆扫落几案上的安胎药,滚烫的药汁泼在青砖上腾起白雾。
"传太医!快传太医!"帝王的怒吼震得檐角铜铃狂响,他颤抖的手按住妻子不断渗血的大腿,指腹沾满粘稠的温热。萧恪礼和萧尊曜闻声冲回殿内,看见满地狼藉时双双僵在原地,盛着蜜饯的青瓷碟"啪嗒"坠地,碎瓷片扎进蜂蜜水里泛起涟漪。
太医院众人跌跌撞撞涌进龙涎宫,白大褂上还沾着雨水。为首的老太医颤抖着铺开银针,却在触及澹台凝霜脉搏时瞳孔骤缩——那脉象虚浮如游丝,分明是胎气崩散之兆。殿内烛火在风雨中明灭不定,银针在她苍白的肌肤上快速起落,药香、血腥味与雨水的气息交织成令人窒息的漩涡。
两个时辰后,雨势渐歇。老太医摘下金丝眼镜,镜片上蒙着层水雾:"陛下,皇后娘娘的命......保住了。"他扑通跪倒在地,白须随着颤抖的下巴晃动,"只是小皇子......还望陛下节哀......"
萧夙朝怔怔望着榻上昏迷的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染血的指尖。鎏金烛台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良久才沙哑着开口:"皇后......何时能醒?"声音像是从干涸的深井里捞上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空洞。殿外,更漏声滴答作响,惊起檐下归巢的寒鸦。
太医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死寂。萧夙朝死死攥着蟠龙塌的雕花扶手,鎏金纹饰在他掌心硌出深红的血痕。雨声不知何时停了,唯有更漏滴答,一声声敲在众人心头。
"熬过今晚十二点,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太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颤抖。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太上皇拄着龙头拐杖,由宫人搀扶着匆匆赶来,龙纹锦袍上还沾着夜露。太皇太后一袭月白织金披风,银发间的东珠随着喘息轻轻晃动。
"当真?"太上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浑浊的眼底满是担忧。
萧夙朝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太上皇抬手制止:"你快坐着,不用起了。"老皇帝颤巍巍地在榻边坐下,目光扫过澹台凝霜苍白如纸的脸,"叫萧翊是吗?"
"是。"萧夙朝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伸手轻轻拢了拢妻子额前的碎发,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太皇太后缓缓走到榻前,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覆上澹台凝霜的手背。良久,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朝儿,查出来了。"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毙淑胆是薛家薛明珠下的。锦年腹部的剑伤,念棠脖子上的掐痕,也是薛丞相找的死士所为。"
太皇太后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澹台凝霜腕间的翡翠镯子,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水光,喃喃低语:"重孙儿,翊儿,好孩子......"她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颤抖得厉害,东珠流苏随着晃动发出细碎声响,"若不是薛家那毒妇......"
萧夙朝喉头哽咽,伸手扶住老人颤抖的肩:"皇祖母,这话您在孙儿面前说说便罢。"他望向榻上昏迷的人,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担忧,"别在霜儿面前提,她刚失了孩子,受不住......"
太上皇突然猛地起身,龙头拐杖重重杵在青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