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话音轻飘飘的,却惊得栀意手中的鎏金钗子当啷落地。
菱花镜前,康令颐正由着栀意将累丝金凤簪别进云鬓,钗头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见烬雪的名字,她指尖抚过鬓边点翠流苏的动作微顿,镜面映出她眼尾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烬雪昨夜被陛下扔虿盆去了。"栀意压低声音,翡翠护甲托着鎏金胭脂盒的手微微发颤。殿外忽然掠过一阵穿堂风,吹得博古架上的青瓷胆瓶叮当作响,倒像是应和着这骇人的消息。
康令颐对着镜子补了补口脂,朱唇开合间溢出一声轻笑:"那可惜了。"她望着镜中自己艳丽的面容,忽然伸手捏碎一朵新鲜进贡的牡丹,殷红的汁水顺着指尖滴落,在藕荷色的衣袖上洇出妖冶的痕迹,"本宫还想着去暴室看她怎么哭着求饶呢。"
落霜捧着鎏金食盒匆匆而入,听见这话脚步一滞。沉香木十八子手串撞在食盒上发出轻响,她福身时瞥见康令颐裙摆下沾着的珍珠——那是昨夜崩断的项链,此刻正混着干涸的血迹,黏在金线绣的并蒂莲纹上。
"娘娘,御膳房新做了玫瑰酥。"落霜刻意提高声调,目光示意栀意噤声。鎏金托盘叩在紫檀木桌上,十二道精巧膳食腾起袅袅热气,却掩不住殿内突然凝固的空气。
康令颐漫不经心地用银匙搅着燕窝粥,忽然轻笑出声:"告诉陛下,本宫今晚想吃冰镇葡萄。"她眼尾的丹蔻红得刺目,倒映在青玉碗里,像是虿盆中无数毒虫啃噬血肉时溅起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