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嘴!传出去,你我都要掉脑袋!”
“可这是事实啊——一人守三十万?笑话!他再神通,也守不住!”
“你再说一句试试!”
争执的声音混入风雪,转瞬被掩没。
赵烈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传我军令,”他低声对身边副将道,“行军不许喧哗,违者军法处置。”
“喏!”
那副将立刻策马传令而去。
雪原上,战鼓再起,行军的节奏重新归于平稳。
但那种平稳只是表面。
每一个士卒的胸口下,都藏着一种压抑的情绪——不敢言,也不敢信。
有年轻的士兵偷偷抹了抹脸上的雪,低声问身旁的老卒:“你说……陛下会不会另有安排?”
老卒沉声道:“这我哪知道。但陛下做事,不会是无谋之人。”
“可要真无谋呢?”
“那也轮不到咱们管。”
他顿了顿,目光凝向前方那片茫茫的白。
“我们只该信。”
“信陛下不会乱来。”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很低,却格外坚定。
年轻的士兵愣了愣,看着他,什么也没再说。
风卷过他们的披风,吹得“呼呼”作响。
那声音在这漫天风雪中,像是一种无形的誓言。
队伍渐行渐远,平阳的城影彻底模糊。
可他们走得越远,心中那股惶惑便越重。
“陛下……真的一个人留在那儿么?”
“是啊,”有人喃喃,“他若真留,那可是孤城啊……”
没人再说话。
风雪掠过每个人的盔甲,带起一阵阵轻响。
天光渐亮,东方的雪幕之中,平阳城仍屹立在远方,像一块孤立的黑影。
那高耸的城门上,仍飘着一面天子的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颜色鲜红,似血。
无数人回头望去,眼神里有震撼,也有不舍。
那面旗像是在提醒他们——那个人,仍在。
赵烈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
他知道,萧宁此举,是要用孤身之势,引敌深入。
但那些不知情的士卒们,不会懂。
他们只知道,他们走了——而陛下,还在。
那是种说不出的沉痛。
有年轻的士兵忍不住轻声喃喃:“若是陛下真能守住这城,我等此生无憾。”
老卒听罢,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泪光在闪。
“是啊。”
“若真能守住……”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
“那便真是神人了。”
风继续刮,雪越下越大。
平阳的影子渐渐被风雪吞没,只剩那一面旗,还在天边的风中,孤独地飘着。
那面旗,是血的颜色。
也是希望的颜色。
而在那无边的白中,每一个士卒的脚步,依旧在向北延伸——
却都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一人——
留下了最后的敬意。
……
雪夜未尽,晨光方露。
一声长角自北原深处响起,低沉如兽吼。接着,三十万大疆铁骑,在旷野的雪幕中缓缓启动。那声势,山河俱震。
前锋旗一举,黑甲铁骑如潮涌动。战马喷着白雾,蹄声沉重,每一次踏落,都似在击打着大地的心脉。
拓跋努尔骑在中军高台上,披着一件兽皮斗篷,肩上覆雪,眼中光色森冷。那双眸在风雪中睁得极开,神情像是一头静伺猎物的狼。
身后旌旗猎猎,战鼓震天。军阵沿着雪原一路向南,蜿蜒数十里,密密麻麻的人影连成一条暗色长龙。
“启程!”拓跋努尔低声一喝。
号角再鸣,三十万铁骑如同被牵动的巨网,齐齐前压。那种声势,连天地都似被踏得震颤。
——平阳,近在前方。
打前哨的,是拓跋焱。
他年不过三十,不仅仅是如今拓跋努尔最信任的军师之一,同时也是拓跋努尔亲族中最锐利的矛。
虽然身材矮小黝黑,但可从来没有人敢小瞧他!
如今,他身着轻甲,马行如风,素以“鹰眼焱”闻名大军,侦远察微,百里无遗。
这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