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生辉。
满殿群臣,皆沉默不语,神色凝重。
那一番番考问,已将众人心头最不愿直面的真相击出裂痕;而“空谈不治国,诗赋不能救民”之言,更如千钧重锤,将千年惯制猛然撼动。
此刻,空气仿佛凝滞,群臣不敢轻言,不忍直视。许久,许居正终于再度缓步出列。
他沉声开口,声音虽低,却稳若磐石。
“陛下之言……诚然有理。”
一句话,引得不少人轻轻吸气,纷纷转眸。
“臣辈多在朝堂行走,亦非不知地方之艰、施政之难。”
许居正徐徐而语,“若以往日所学之法问之于政务,确是常有无所措手之时。”
他顿了顿,望向御阶上的萧宁,神情肃然。
“陛下所欲改之意,不在于革法之名,而在于补其不足、通其滞弊。”
“此志非为矫情,实为政理。”
“臣……拜服。”
说罢,他身躯微躬,一揖到地。
霍纲也随之出列,朗声而言:“陛下所提,不在破制,而在正本。此等胆识,诚非常人所能,臣亦佩服。”
郭仪随之而至,低声言道:“旧题流弊,非一朝所积,陛下洞见根本,臣心有戚戚焉。”
殿中渐有响应。
一时之间,那些先前面色凝重、满腹质疑的官员,或徐徐点头,或面露动容,纷纷低声相附。
但议论声中,忽又有人轻叹一声,道:
“可就算再赞同,陛下所言之法,终究也太难了……”
语声不高,却如沉石入水,激起波澜。
许居正亦是眉头微蹙,继而再度直身而立,朝上奏言:
“陛下,臣虽佩服天子远见,但此事——非朝夕之功。”
“自文宗以降,试题之定已成体系,出题、监考、评卷、阅文、誊录、誊读,皆有规矩、程序、专职之人。”
“今若改题,则各司官署皆需改制,法程需重定,士林亦需有缓冲时日。”
“此非朝议两次可定,非一二月可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