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离谱啊。”
冰蝶目光有些湿润,却强自压下。
“如果……我不是经历昨夜那一战,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原来,我们错过的是……一座山。”
“不是一块废铁。”
“不是个流于表面的玩世不恭。”
“是一个……真正扛得起江山的人。”
她话音渐低,情绪却如潮水在心中翻涌。
“他真的变了。”
“可他也没变。”
“他仍旧会不声不响地将人护住。”
“仍旧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笑了。”
她语调忽而一顿,眼神微微低垂。
“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他独自隐忍到现在,要受多少质疑、多少冷眼、多少孤立。”
“什么大尧第一纨绔……配不上夫人……”
“连我……都默默觉得,他们说得……或许也不算错。”
“可现在想来,羞愧难当。”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微微发哑。
卫清挽终于开口。
她缓缓端起茶盏,为冰蝶换了一盏温水。
低声道:
“……有些人,要活得像别人期望的那样,并不难。”
“难的是,明知会被误解,也依旧要那样走下去。”
冰蝶眼神一动,片刻沉默。
“夫人。”
“您……早就知道了,是吗?”
卫清挽不语,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那一笑之中,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但她的眼中,那一抹被光线映出的波澜,却如一面湖水终于被春风撩起涟漪。
冰蝶轻轻叹息一声:
“他是这世上……最寂寞的人。”
“而您,是最懂他的人。”
她闭上眼,声音渐轻:
“他那么孤单,也没人能真正站在他身边。”
“可是,他毅然决然的走到了现在。从一开始的三党分立,再到如今的五王之乱……”
“他是我见过——”
“最了不起的大人物。”
话落,马车一阵轻晃。
外头的阳光越发明亮,一缕金光透过帘缝,落在冰蝶的眼睫上,仿佛为那句“最了不起”赋予了某种庄重的印章。
卫清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可她的目光,却缓缓转向了前方——那渐行渐远的天路。
唇畔轻启,仿佛说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
“是啊……”
“最了不起。”
……
晋王府。
朝阳尚未升起,厚重的乌云如墨般压在天幕上,整个王府似乎笼罩在一股无形的阴郁气息之下。
书房内,炉火温吞,香炉烟细。
晋王萧晋端坐在梨花木案后,一袭暗金蟒袍,身形如山,气场沉沉,唯独眼神之中有着止不住的烦躁。
他盯着桌案上的一幅山河图卷,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未动。
可心,早已飞到了数百里外的琼州官道。
良久,他终于抬头,眸光冷如霜刃。
“信服。”
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锋利的阴沉。
门外,一道人影立即踏入,单膝跪地:“属下在。”
“付长功……有消息了吗?”
萧晋看向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信服低头,语气更低:“回王爷,暂时……仍无回报。”
萧晋目光微动,眼角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
没有再说话。
只是摆了摆手:“退下。”
“是。”
信服退出后,房中再度恢复安静。
只有炭火“噼啪”作响,时不时有几片灰烬飞起,化作飞灰。
萧晋却再难入静。
他右手在桌案上一点一点地敲着,那是他每当思绪烦乱、强行压制怒火时的惯性动作。
“都几日了……”
“那支车队从琼州出发,离开晋州也有这么多日了,付长功早该出手,早该有动静了啊。”
“就算付长功以一敌众,就算那群人再强,付长功的能力,完成个刺杀任务,还是轻松地啊!”
“可现在——一丝消息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