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夏天来临时,国家档案馆悄然发布一批解密文件,涉及1950年代末部分地方灾情统计。虽未提及信阳,但承认“个别地区存在粮食短缺现象”。评论界称之为“半步之遥的承认”。
而在南锣鼓巷,记忆驿站正式注册为民办非营利机构,名称定为“春泥记忆中心”。墙上新增一面“讲述者之墙”,镌刻着每一位提供口述史料者的化名与编号。每逢周三晚上,这里都会举行小型分享会,年轻人围坐一圈,听幸存者后代讲那些课本从未记载的日子。
某个黄昏,大宝收到一封来自甘肃的挂号信。寄件人是一位牧羊人,信里夹着一块风干的馍片,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附言只有一句:
>“这是我奶奶留下的,她说,饿的时候,闻一闻就能撑住。现在我不怕说了,她叫张桂芳,死于1960年正月初八,享年四十三岁。”
大宝小心翼翼地将馍片放入“未亡人之匣”,与红领巾、军功章并列。然后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饥饿不会遗传,但记忆可以。只要还有人愿意保存一块干粮、一句遗言、一次忏悔,我们就还没输。”
雨又下了起来。
这一次,大宝没有关窗。他坐在灯下,听着雨声,继续整理新到的三百七十二封来信。
他知道,这场跋涉仍远未结束。
但也不再是孤独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