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尾一户老宅院里,从一口尘封多年的樟木箱底,翻出一本塑料封皮的日记本。主人是个已故的老校工,名叫吴志远,解放初期曾在南锣鼓巷小学任教。
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
>“1958年9月1日,今日接收七名失学女童入学,皆为城郊贫户之女。校长令我暂授识字课。其中一人名陈玉梅,眼神倔强,问我:‘老师,穷人也能写书吗?’我答:‘能,只要你不停笔。’
>
>她当场掏出铅笔,在课本空白处写下第一句话:
>‘我要用针脚写一部永远不会被烧掉的书。’
>
>我不知她日后命运如何,但每当听见雨打屋檐,总觉得那是她在敲打我的良心??提醒我,教育的意义,不只是识字,更是让人敢于留下名字。”
我读完,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一切都有源头。那七个少女的故事,始于一间普通教室,始于一句朴素的提问,始于一个老师无意间的回答。
我立刻联系出版社,决定将这本日记作为《蓝鞋丛书》第十一卷出版,书名就叫《第一课》。
傍晚,我独自坐在馆中,翻阅newly整理的《针脚诗》全集。三百二十七首诗,每一首都标注了作者、年龄、写作时间与背景注释。当我翻到最后一页,忽然发现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一幅地图??正是南锣鼓巷及周边区域,但多了许多红点标记。
每个红点旁都有编号和简短说明:
-#1:1959年冬,陈玉梅在此借宿三日,教会房东女儿缝补术。
-#3:1960年春,李桂花在此分食半个窝头给流浪儿。
-#7:1962年秋,杨素芬在此墙缝塞入诗稿,三十年后被修墙工人发现。
-……
-#49:1971年清明,陈玉梅最后一次走出南锣鼓巷,步行四十里赴火车站,再未归来。
地图下方写着一行字:“足迹即诗行,行走即书写。”
落款是:阿?,2025年4月1日,于‘记忆共生林’植树现场。
我猛地站起,冲出门外。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细细密密,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我沿着地图上的红点一路走去,每一个地点都熟悉又陌生??那家如今改成奶茶店的老杂货铺,曾是她们换粮的据点;那个堆满共享单车的角落,曾有一口井,她们轮流打水洗衣;就连纪念馆对面那堵爬满藤蔓的墙,也曾贴过她们手抄的识字卡片。
走到第十三个点时,我停下脚步。这里曾是废弃马厩,现为社区图书馆。管理员听说我的来意,连忙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件藏品:一块巴掌大的木匾,漆皮剥落,依稀可见四个字??“女子学堂”。
“这是我们翻修时从地基里挖出来的。”他说,“当时所有人都不懂什么意思,直到看了你们馆的展览才明白……这是她们自己挂的牌子。”
我双手捧着木匾,雨水顺着指尖流下,像是洗去五十多年的尘埃。
回到纪念馆,我将木匾挂在正厅中央,下面摆上那瓶云南红土、纱布原稿、小绣花鞋与《第一课》日记本。七支蜡烛重新点燃,桃花瓣随风飘落,覆盖其上,宛如一场跨越时空的加冕礼。
深夜,我伏案整理今日所得,忽然听见轻微的“咔哒”声。抬头望去,供桌上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