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们没有墓碑,
>却在风里长出了名字。
>我走过春天的街道,
>听见泥土在说话。”
我们录下了她的朗诵,放在纪念馆官网首页。
五月,春深似海。南锣鼓巷的槐花开了,香气弥漫整条街。一天清晨,我推开馆门,发现门槛上放着一双新鞋??不是布鞋,也不是婴儿鞋,而是一双学生运动鞋,白色帆布,鞋带上系着一枚铜铃。
鞋里有一张纸条:
>“我是王小芸的外孙女,在读高中。外婆去年走了,临终前把《海谣》的手抄本交给我,说‘该轮到你了’。
>
>我把铃铛系上,是因为她说,当年她们在灯塔唱歌时,总在手腕上绑个小铃,怕涨潮时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
>现在我把它送来,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站在这里,为她们发声。”
我把那双运动鞋擦干净,摆在展柜最显眼的位置。铜铃随风轻响,叮??叮??,像一声声回应。
六月,国家电视台来拍摄纪录片《蓝鞋》,导演问我:“你觉得这场寻找的意义是什么?”
我指着窗外的桃花树:“你看那棵树,五年前还是枯的,没人浇水,没人修剪。可去年春天,有个小女孩往树根倒了一碗米汤,说‘你也饿了吧’。今年,它开花了。”
导演沉默了很久,最后拍下了那棵树,连同树下并列摆放的三双鞋:蓝布鞋、婴儿鞋、运动鞋。
纪录片播出后,全国有三百多所学校申请加入“蓝鞋课堂”。有个新疆的老师写信来说,他们班的学生自发组织了“寻名行动”,根据《森林证言》里的记录,找到了一位牺牲知青的家乡,全村为她补立了墓碑。
七月,我收到一封来自日本的邮件。发件人是一位华裔教授,她说她父亲曾是当年内蒙古劳改农场的医生,偷偷记录了许多死亡名单,但一直不敢公开。看到《蓝鞋丛书》后,他终于决定捐出全部资料,并附言:“我父亲说,他欠那些女孩一声道歉。”
我把这份资料编入《蓝鞋丛书》增补卷,取名《未署名的医嘱》。
八月,李昭满周岁。她母亲抱着她来到纪念馆,把她的小手按在留言墙上。孩子咯咯笑着,抓起一支彩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朵花。
“这是姑奶奶的花。”她母亲轻声说。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写下:“李桂花,永在。”
秋天来临时,纪念馆迎来第十万位参观者。是个盲人女孩,由志愿者牵着进来。她不能看展,但她请求我们朗读《潮汐笔记》中的诗句。我们一字一句念给她听,她静静听着,忽然伸手摸了摸那双蓝布鞋,说:“我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它在哭,也在笑。”
我们为她录制了有声导览,从此,每一份展品都有了声音版本。
冬至那天,我照例煮了一碗热汤面,摆上筷子。
“桂花,吃饭了。”
风穿过窗棂,吹动墙上的诗稿,哗啦作响,像有人在轻轻翻页。
我抬头望向挂钟??它早已修好,滴答走着,不再停摆。
忽然,门铃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