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唯一的法庭。”
我们将所有资料数字化,带回国内。与此同时,乌鲁木齐老邮局的墙洞也被找到??藏在一盏路灯基座内,内有第三份胶卷,记录了1974年一次秘密集会:三十多人围坐地下室,宣誓成立“春风”,并制定“四十七人守护计划”??每人承诺保护至少一人安全离境或存活至平反之日。
“原来……四十七棵树,不只是象征。”我在整理资料时喃喃道,“是真实的人数。”
2029年3月,国家档案馆正式接收“春风计划”全部文献,并宣布启动“记忆归档工程”。教育部将新增选修课《二十世纪情感史》,以“春风”档案为核心教材。新疆“记忆公园”破土动工,设计图上,四十七棵槐树环绕中央纪念碑,碑文由周野题写:“他们以沉默对抗暴政,以爱证明人性未死。”
而最让我震动的,是一封迟到了五十四年的信。
它来自台湾。寄信人是一位九十二岁的老人,名叫陈秋生。信中说,他是陈远山的堂弟。1975年,陈远山曾托人带出一封信,请他保管,若大陆开放,务必转交南锣鼓巷。
信纸早已发脆,字迹却清晰:
>“修远吾兄:
>我知你恨我劝你放弃晓月。可我当时真怕你毁了前程。如今我才明白,前程算什么?人这一生,若不能爱所爱,活所愿,官做得再大,也是囚徒。
>我后来娶妻生子,表面圆满,夜里常惊醒,梦见你在风雪中回头喊我名字。我答不出,只能跪着哭。
>若你还活着,请原谅我当年懦弱。
>若你已逝,请替我向晓月道歉??
>她本该有个更好的世界。
>??远山1975.12.24”
我拿着信走到纪念林,读了一遍又一遍。春风拂过,积雪簌簌落下,像一场迟到的雨。
当晚,我梦见晓月再次出现。这次她站在新开的纪念馆大厅里,四周挂满照片、信件、胶卷放映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她转身对我说:“现在,全世界都能看见我们了。”
我点头,泪流满面。
醒来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联系周野,提议将“春风书屋”扩建为“四十七人纪念馆”,不再仅是一家书店,而是一座活着的记忆殿堂。孩子们可以在这里读信、看影像、听口述史,也可以种下一棵树,写下自己的承诺:“我愿守护爱的权利。”
方案提交后,三天内收到全国两千三百封支持信。一位甘肃教师写道:“我班上有两个男生牵手被校长训话。我给他们看了周文的故事。今天他们交来一篇作文,题目是《我们也想在雪地里结婚》。”
纪念馆奠基仪式定在2029年4月27日??正是我重生那天。
清晨六点,我独自来到工地。四十七棵槐树在晨光中舒展枝叶,露珠顺着叶尖滴落。工人们尚未到来,寂静中,我忽然听见脚步声。
回头,是周野。他背着画板,手里提着一桶白色油漆。
“我想在纪念馆外墙画一幅壁画。”他说,“主题是‘重逢’。”
我问他画谁。
他笑了笑:“所有没能相见的人。李志国牵着沈昭的手走过洱海,周文抱着奶奶跳进西湖春水,赵承业和吴桂芳在实验室相拥而泣……还有晓月和林修远,他们应该在南锣鼓巷的槐树下,补一场婚礼。